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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戳穿所有的严渡,蓦地面对黑夜呵出口白气,火光勾勒他修长的脖颈,露出脆弱却坚毅的弧度。
他向前连着走了几步,脱去氅衣,偏头用侧脸朝向燕羽衣,眸色深沉:“燕氏权倾朝野,这点还需要再昭告天下吗。”
“小羽,你根本不了解它。”
浓浓滚烟翻卷着奔向天际,尘埃灰烬与雪粒融为一体,化作灰黑色的水流,逐渐浸染整个庭院。
巡夜的守卫显然得到了禁令,在没有得到家主允许前,这里不会放行任何人,甚至是长空的翱翔的飞鸟。
燕羽衣并不想辩驳:“是,兄长全权负责的东西,旁人怎么会明白其中如何暗箱操作。但整个洲楚百姓的唾骂我这两年看得清楚,难道这也是兄长因将军府而迫不得已吗。”
被压迫不是压迫他人的理由。
“那么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他紧接着说:“现在的燕家于你而言也已经变成了陌生的东西,那种好不容易得来的掌握感消失了,你恐惧失控,所以才急着向我摊牌。”
闻言,严渡忽然问:“就算你选择与计官仪合谋,那么景飏王呢,你不信我却舍得跟他合作,难道这个大宸人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兄长不会想说,其实明珰城那场火与他有关?”燕羽衣笑笑,转而露出颇为疑惑的神情,“可这又和我与兄长现在所谈之事没有半点联系,就算他也参与其中,也与我们这场谈话无关吧。”
“如果站在对手的角度,严渡,我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劲敌。”
“险些几次被你绕进陷阱里。”
风裹挟着极致灼烧后的滚烫,燕羽衣脊背发汗,但先前那股眩晕倒随之减轻不少,令他更加确定,严渡大抵是在祠堂里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是没有被博叔以及众兄弟拼死护送出明珰的燕羽衣,他一定以兄长的命令为尊。
但那么多条人命,将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严渡动了动,从腰间蹀躞带间找出烟管,抬脚走到焚烧着的祠堂前,半只脚跨入其中,于边缘处“借火”。
他的目光在整个建筑中留恋,自上而下地观摩最后残存着的房梁。待烧得火红的房梁崩塌,这里才算是真正地被毁灭。
指尖萦绕着屡屡烟气,严渡深吸一口,格外恶劣地对准燕羽衣的方向吐息。
他忽然抿唇笑道:“现在有用烟的习惯吗。”
燕羽衣无奈,用袖口抹了把汗,顺着大路缓缓向前。直至彻底离开祠堂,压在他肩头的重量才骤然松懈。
“小羽,怎么就走了。”对方才是被激怒的那个,现在却甚至有些惋惜。
“神经。”燕羽衣摆摆手,“走了。”
再与之计较,也分辨不了什么,逞口舌之快只是为了心中慰藉而已。
而祠堂外,持刀矗立的人,远远超过他所预料的数目。
没怎么仔细数,但间接地告诉燕羽衣,若想再离开将军府,恐怕几率格外小,这里被严渡擅自划作监牢。
朝内讲“燕羽衣”难缠,原来指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