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年纪?兄长不也是我这个年纪吗?正因他选择沉默,才给你们这些老家伙可乘之机。压榨,消耗他最后的价值!”
“燕留。”
燕羽衣几乎咬碎后槽牙,一字一句质问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了那个该死的预言隐匿身份,他在的场合没我,有我的地方不能留他,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至亲兄长,到头来就换回燕家一句‘世上只有一个燕羽衣’?”
祠堂空荡,回音于死寂中显得单薄绝望,摇曳的烛火照亮那些沉木灵牌,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燕羽衣,用无形的双手捂住他的嘴唇。
让他噤声近二十年。
眼见兄长从意气风发再到迷茫自责,最后连句遗言都没有,他们天人两隔,根本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世上曾经有个被称作羽衣的燕羽衣的双生存在。
上天赐于的相同容貌,留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但这何尝不是种严苛的惩罚。
雷电交加,恍若明昼的瞬间,照亮燕羽衣半边侧脸,狂风将他长发吹得凌乱,四散飞舞,倒映的影子好像从地狱攀爬人间的怨鬼。
至少是在踏入宗祠前,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燕氏罪恶至极。
六岁的自己,因为被约束自由而与父亲产生口角,是兄长代自己罚跪,才免受刑罚。
十三岁那年,陛下屡次提及前程心愿,燕羽衣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中好像除了效忠洲楚,多余的念头均被家族剥夺。只是象征性地询问,自己是否能在为朝廷办差的闲暇,离开明珰城,体会有别于燕氏少主的人生。
试探而已,他并未抱有过多的期待,却仍引得长辈众怒。
还是兄长,一力承担所有刑罚,险些被家法打死在祠堂。
自此,燕羽衣再也不敢多提要求。
后来,太子出使大宸,迎娶五公主萧稚,兄长去宫里求了陛下恩旨,燕羽衣这才有松懈的机会,不再三点一线,重复着战场与燕氏,再至皇宫守卫的日常。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与兄长同行。
燕氏权倾朝野,是西凉眼中钉,少主行差踏错万丈深渊,所有知情人精疲力竭地维持着双生的秘密。
秘密守护多年,除了效忠洲楚外,燕羽衣再也难以提起任何力气,去仔细琢磨自己的未来。
“你只是在泄私愤。”燕留恢复最初的平静。
他松开燕羽衣负手而立,除了被燕羽衣最初那几句激怒外,其余的话已不足以再多加计较。
燕留:“若想抗议,你早便该放弃少主继承的竞争,将机会留给其他人。而并非打败所有燕氏子弟,站在羽衣身后,替他抵挡外敌,荡平所有以将军府作眼中钉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