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初次在明珰城外见面的时候,或者狸州经历过的所有,现在算起来,我们之间的情报其实从未有过半刻共享。”
“但现在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在浣竹溪的时候,我向计官仪许诺,只要是我做过的,定一力承担,但如果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那么水落石出才是对事实最好的解释。”
燕羽衣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徐徐道:“所以萧骋,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
良久的沉默后,萧骋答:“没有。”
“只要你问。”燕羽衣坚持,在萧骋表达出逃避前,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我会回答你。”
说着,燕羽衣从怀中摸出火折,摸索着将找到萧骋手中那盏灯。
光源昏暗间,他又重新能看得清他的脸了。
萧骋神情冷漠,用陌生地目光盯着燕羽衣,那股寒意沁入骨髓般,令燕羽衣立即唰地站起来,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跟我来。”这次反倒是萧骋主动。
他招来远处死死盯着燕羽衣的渔山,可以忽略他对燕羽衣散发的敌意,甚至是略有纵容地允准。
在亲卫的帮助下,萧骋直起身子,将灯烛递给燕羽衣,道:“我们去其他地方聊。”
人多眼杂,并不能保证在场者几十人内是否有哪方势力的叛徒。
燕羽衣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白日里他们来时的路倒较为平坦,连接着附近的河渠。奇异的是,这里似乎有什么地下温泉存在,河流并未因温度而凝结。燕羽衣也想冷静冷静,于是带萧骋去了那。
他提起雷霆剑,佩于腰间,示意萧骋可以搭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走。
男人这次并未拒绝,依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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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明珰城那般的奢靡,燕羽衣还是更熟悉边塞的风光,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危险,那些眼前可见的刀枪剑戟,至少是他能够有所预判。
他能够从起势中看出刀挥舞而来的轮廓,箭矢穿破所有的朝向,但唯独人心,经不起考量,难以预料结果,往往某句简单的话,便可瞬间扭转局势。
对不可控的东西,燕羽衣简直厌恶至极。
行至河畔,萧骋松手道:“你不是去斩杀步靳森了吗。”
“所以我放弃了带着步靳森的头颅回京邀功的机会,将它让给了严渡。”
燕羽衣转身,用手拢住晃动的火烛:“站在将军府的立场,我不能允许大宸在这个时候与西洲产生任何不必要的摩擦。”
“西凉那些将领会拥护着严渡,为他做伪证,证明步靳森乃严渡亲手所杀。”
“所以萧骋。”
“你没有证据证明严渡曾经袭击过你,而外界也不会发觉,杀了步靳森的另有其人。”
这些逻辑并不难理解,但燕羽衣话音落下,仍旧等待许久,才得到萧骋两个字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