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余倩倩身边的女孩子们呈鸟兽状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进门的不是杨莉娜,而是班主任王虹老师。
“今天杨老师请假了,这节英语课和明天上午的语文课对调。大家现在把语文书拿出来,我们继续讲《风筝》。”
余倩倩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一些了,但因为刚才的大哭,一直抽噎着停不下来。
王虹老师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喝一些。”
“谢……谢谢老师。”余倩倩捧着保温杯小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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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王虹老师温声问,“别怕,跟老师说。”
余倩倩下意识地看向季疏缈,后者连忙澄清:“我没有!我真没有!”
乔正信举手道:“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听乔正信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前因后果,又问过其他同学,确认乔正信说的都是事实,没有渲染夸张。
余倩倩原本平静下来,但听到乔正信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隐隐又有些崩溃破防。
季疏缈说的全都对,她都经历过了,她有了弟弟以后,家里所有人给她的关爱都越来越少,什么都要她让着弟弟。她知道总和人唱反调惹人讨厌,但是她已经形成习惯了,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家里人的一些关注。
王虹老师走回讲台上,却没有开始讲课,而是合上了自己的讲义,开始讲故事,讲自己在读师范大学时,一位男同学的故事。
这位男同学出生在西北贫困干旱地区,贫困干旱到什么程度,那里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出生、出嫁、入殓。和所有落后地区一样,这个地方同样重男轻女,这个男同学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因此备受家中宠爱。他唯一一次挨打,是在他大姐结婚前夕。
他爸爸挑了两桶白米,走了很远的路去换回了两桶干净的水,回来后放进了地窖里,准备给他大姐出嫁前洗澡用。男同学第一见到这么多的干净水,偷偷跑去地窖里玩,当时是夏天,他喝了一瓢水,又舀一瓢水从头上淋下来,一瓢水淋完,他的布鞋还是干的,浑身上下都在疯狂地汲取水分。
就因为这两瓢水,他的父亲第一次打了他,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那么暴怒的样子,从那时候起,他就发誓要离开这个地方。
王虹的声音和缓又温柔,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令人如沐春风。
“当他站在同学们面前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实现了他的誓言。”
有同学举手问:“老师,你的这个同学现在怎么样了?也在哪个学校当老师吗?”
王虹笑了起来:“他大学毕业后,又回去了。”
“啊……”
同学们对这个故事的结尾大失所望,不胜唏嘘。
“可是他的家乡,在他和其他人的努力下,已经不再贫困。”王虹笑得越发温柔,看着同学们,“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烦恼,但和这位同学的逆境比起来,就微不足道起来,他尚且能挣扎一番,你们有什么不可以呢?”
季疏缈心想:来了来了,上鸡汤和主流价值观了。
王虹老师却画风一转,道:“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里写:接受不能改变的,改变可以改变的。但是我不认同这句话,这世上多得是不能改变也不能接受,只能忍受的。比如……你们必须得上学,我必须得上班。”
说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们才十岁出头,所经历的人和事还不到人生的十分之一。在以后,你们会遇到更多不喜欢、不合心意的人和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如意才是常态。每个人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最后都能得到自己所求的东西,也不会有人完全符合你的期待、满足你所有的情感需求,即便是至亲,也分缘分深浅。”
听到这里,黎想的眼神闪了闪。
王虹老师继续道:“人这一生,都是在不断学习和自我相处。更多地关注自己内心是最重要的,向内获得力量和能量,而不是因为外界的不如意,消耗自己的能量。”
这才是人民教师啊,季疏缈心里感慨道,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
黎想不愿意穿裙子,王老师跟她聊过以后,没有再逼迫她。每当教导主任或者其他校领导和她说黎想的校服不规范,她也只是嘴上答应着好好教育,转头却只和黎想说以后见到哪个领导记得躲一下,做课间操要站在队伍中间。
季疏缈没想到,下课后余倩倩居然会来和自己道歉。
这点小事她哪里会计较,“对不起”、“没关系”之后,两人一笑解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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