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阴暗的囚狱里,被抓捕到其中的谏员们眼神熠熠生辉。
对于自己之后即将面对怎样的命运,似乎已经置之度外,又似乎是突然心里有底了一般。
他们的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掠过囚狱一角,那间比较干净的牢房之内,安坐其中的女子。
“诸位将心放回肚子里就是,我师父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
江映雪说话之时,语气坚定,其中透露出对赵策浓浓的信心。
此时她是这囚狱之中谏员们的定心丸,若少女再不表现得坚定一些,这些谏员恐怕就要动摇,以至于最后投敌求活了。
情况似乎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张盈之瞥了一眼盘腿坐在牢房之中的少女,低下了脑袋。尽管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小姑娘的师父是不是真的会如约而至,赶到此间来营救他们,但是至少现在众人已经能够沉下心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姑娘,冒昧问一句,您的师父武道境界究竟如何?”
在众人安心等候的时候,一个稍显年轻的谏员向江映雪开口发问了。
他不似其他人一样,即使内心忐忑,外在也不会有太多情绪流露。
此时的他脸上尽是慌张神色,尽管江映雪已经做出许诺,他依然不放心,迟疑着向江映雪开口发问道。
威凌城谏院之中官员,俱不能修炼武道,关于武道境界如何这个问题,谏员们也自觉问了也是白问,判断不出来个所以然。
但是既然有一个人先提起了话题,众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就被吸引了过去,将好奇探寻地目光看向江映雪,等待她做出回答。
江映雪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之后道:“师父武道境界具体如何,我也判断不好,但是绝对很厉害,就是非常厉害。”
少女本身也是一个初入武道的门外汉,粗浅知晓一些武道境界知识,但还没有达到观察一个武者的外象就能大概判断出这个武者修为如何的地步。
她这般笃定的话语反而令那年轻谏员心里更加没底了。
他脸色灰败,似乎是喃喃自语,但是在张盈之看来,更像是故意说给在场人听的一般道:“完了,完了,这位姑娘怕也不是修炼武道之人,连自家师父修为如何都看不出来,若她师父真的来了,却打不过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该如何是好?届时我等不依然难逃身首异处之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周围人见这个谏员如此胆小,慌慌张张的,顿时嘲笑起来:“无胆鼠辈,大秦白龙将军之威名难道你没听过吗?那自然是世间武道一流高手,看你这幅担色,真令我等同僚觉得羞耻。”
“此地贼人即便众多,防守严密,也不会是那白龙将军的对手,高手皆能以一当十,你放心好了!”
江映雪暗暗在心底笑这个书生模样的谏员胆小,脸上却是神色温和道:“大可不必为此担心,我师父武道修为甚高,曾经差一招就将那夜骷髅毙杀于剑下。”
本来是劝慰那年轻谏员,令他安心的话语,却惹得此人嚎哭起来。
他边哭边断断续续道:“且不说这位姑娘的师父是否是大秦白龙将军,便算是真的,此人战绩也鲜少在天下间传荡,听说仅与大秦上京剑道院少主一战,被剑道院少主一招制住,灰溜溜落败,如此武夫,当真可堪大用耳?”
年轻谏员直接将江映雪的话语置之脑后,转而说起赵策不知何时传到白泽的那些莫须有的战绩来。
【白龙将军与剑道院少主一战,被有未来武道领袖之称的剑道院少主一剑制住,败下阵来。】
【白龙将军与剑道院少主一战,与剑道院少主战得旗鼓相当。】
这两则内容迥异的消息,在白泽传递开来,却也各有相应人群支持。
前者多是剑客抑或是白泽剑院所出武者,后者则在乡野之间传播最广。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白泽剑院代表的阶级,是白泽整个上流阶级,威凌城谏院之中官员,关注这个阶级释放出来的消息,要比关注乡野之间没事散出的八卦闲话多得多。
因而,当那年轻嚎哭着提起这个被众人下意识遗忘的信息之后,他们的心就再次悬了起来。
若那大秦白龙将军真如这年轻谏员口中所述,如此不济事,我等可就真的是要性命不保了啊。
那书生便哭还边散播各种关于赵策的负面新闻,不管有的没的,一股脑吐了出来,一时间惹得囚狱之中人心惶惶。
对方如此侮辱江映雪心中没有瑕疵的师父,登时令少女义愤填膺,气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请求我师父好心搭救你,你怎能如此胡言乱语,污毁他的名声?难道不怕遭了天谴,下地狱被他阴曹鬼差拔去舌头吗?”
“姑娘生得貌美,我看那白龙将军多半也是看中了你的姿色啊,一旦遇到危险,我觉得他怕是断不会来救援你的,此人声名之狼藉在白泽都屈指可数啊。”
年轻谏员也不哭了,向江映雪如此说道,一双眼睛之中的慌张迟疑很好地将其中一丝诡诈掩饰起来。
“你!”
江映雪顿时气急!
若说师父其他如何如何,少女多半不会如此生气,可是他竟说师父嗜好女色,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师父与自己相处,可都是一直谨守男女大防的,没有半点逾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