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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阿寒,他其实一向心软,必也很不好受。”
“因而我与他的旧情,虽换不得我的命,但却一定能换得将来他好好善待你们几个,保你们一世安稳、富贵荣华。”
何常祺:“我稀罕那富贵荣华???”
“我知你不在乎,”燕止道,“可我当初得西凉四大家族支持,曾许诺过诸位家主,会此生竭力保西凉安定,亦保你们一世平安。”
“我尽力信守诺言。”
“燕止……呜!!”
“好了。”
燕止不轻不重,将人摁回床榻:“晚上突围,你得多睡一会儿保存体力。你是独子,若有三长两短,想想何老中丞与夫人该多伤心。”
燕王说完起身,一身轻简潇洒,像是无事发生。
当夜皇城,黑风呼啸,淫雨霏霏。
……
慕广寒先是收到战报,说是北幽战局变故,燕王被困皇都。
随即,他又收到了宣萝蕤的信。
信上说,宣萝蕤与重伤的何常祺奔袭千里、来投南越,希望城主不吝接济。
不出三日,慕广寒赶到南越边境,接到了这支西凉军。
第89章
南越边境小城,夏末蝉鸣十分恼人。
慕广寒抱着一颗冰西瓜,心不在焉地舀上一勺塞嘴里。明明沁甜透心他却觉不出,就这么把勺子叼在嘴里,咕咕哝哝地自言自语:“……燕止他,究竟想干什么?”
宣萝蕤来南越,除了带着重伤的何常祺,还带了西凉虎符与全境战图。洛州路老将军、李钩铃、钱奎见此等诚意个个兴奋得脸冒红光:“城主,州侯,西凉是明摆着献降了啊!”
除了没有降书之外,该有的全有了。
倒也不意外。
毕竟,燕王这次平叛后重回北幽,若能一举拿下华都,西凉或许还有一线负隅顽抗的气力。但如今,国师在皇都大起妖法,那是彻底掐断了西凉最后一丝指望。
除了对南越献降,西凉剩下的路,每一条都只会比这更惨烈百倍。对此慕广寒也觉得燕王尽力了——换做他是燕止,实力不差却生生被命运逼到山穷水尽,他也得抓瞎,也想不到再有什么路可走了。
“国师作法,西凉主营被围,药尽粮绝、情况危殆。”宣萝蕤垂眸,在烛火下微微含泪,“燕王是拼了命,才尽力先护了我和常祺出来。”
“他说,为敌所困、回天乏术,他身为西凉王自应当以身殉国,并无怨尤。必会牵制敌军死战到底,给我们几个换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