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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一把剑与一把法杖并肩而卧。
法杖和剑都是纯金打造,雕刻华丽繁复。杖底和剑柄之上,龙飞凤舞篆刻着“顾菟”与“广寒”字样。
那字体出自前朝一位大书法家奚卿之手,慕广寒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后来燕止为他锻造的那把广寒剑,剑底也刻着同样龙飞凤舞的“广寒”二字,一模一样。
女王与顾菟,其实私底下一直是有许多相似爱好的。
顾菟钟爱的杏子糖、奚卿的字、西凉的萤石、亮闪闪的黄金、南越的桑蚕丝,其实也都是顾辛芷的心头好。
慕广寒还知道很多其他顾菟喜欢、女王也喜欢的东西。只可惜,他们彼此却再也不会知道了。
这无比精致的法杖,是她给他做的二十二岁生贺礼。可顾菟只活到了二十一岁。
他活着时,顾辛芷不曾好好对他,从没给他过过生辰。
可他死后,顾辛芷却在隔年春日给他做了礼物。后来在他不在的漫长岁月,他的娘亲与弟弟,都终于学会了如何爱他。
可是所有的遗憾,所有的不舍与弥补,顾菟都永远不会知道了。
武器之外,宝库角落还摆放着一些陈旧的箱子。打开后是满载厚厚的书信,宣萝蕤看了一眼,把信递给慕广寒。
那是十岁的南越世子顾菟写给月华城主的信。
彼时,顾菟还没有去天雍神殿,还没有忘记中原文字怎么写。那一封封信工笔华美,写的极为认真用心。
“阿寒,见字如面。我在陌阡城中,心中想你。特腌渍了南越果子五十包,望你品尝。”
“阿寒,见字如面。我在洛州游学,甚是想你。特压枫藤书签一枚聊表思念。洛州有两孩童很是可爱,以后介绍给你认识。”
“阿寒,见字如面。我赴宁皖参加农桑礼,特赠送金蚕丝绦一束,聊表思念。”
匣中金色的丝绦经历多年,依旧夺目如新。慕广寒将想起后来他巧合地给过燕止一条类似的,他常常系在手腕。只是后来那条丝绦在战时损毁不见,燕止还为此介怀了很久。
他拿起那条丝绦,也学着燕止的样子,系在了手腕。
……
离开南越,踏入北幽,天气突然雪雨交加。
半夜慕广寒醒了。
月华如水,照不透心中惘然。他坐起身来,胸口没来由一阵心悸,许是兼连日奔波劳碌,他这些日子辗转反侧,终是难以再眠。四肢百骸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也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空洞地发了会儿呆。
白日漫长,黑夜无尽。他就这样一个人清醒感受时光流逝。
直到有人悄悄抱着枕头凑到他身边,拓跋星雨也睡不着,他小声问他:“乖乖哥哥……燕王他就是司祭哥哥,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