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她成了他的救赎。
宋府,墨香斋。
宋父额上的青筋直跳,很有些后悔今日拒了同僚好友的邀约,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处理这些糟心事。
宋夫人捏着帕子拭泪,一脸气愤委屈:“。。。事情就是这样,海棠她忤逆长辈,在荣禧堂都敢动手,日后是不是连我都敢打了?”
“今日若是不处罚她,宋府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我还怎么管理下人?”
宋老爷听到薛海棠在荣禧堂动手时眉头不由拧起,脸色也沉了下来。
但他还是问道:“你母亲说的是否属实?”
薛海棠点头:“是,但我只是为了自保,迫于无奈才动手的。”
宋夫人声音尖锐:“自保?我难不成会吃了你吗?”
薛海棠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父亲您是没看到,母亲当时可凶了。”
见如意给她使眼色,薛海棠狠狠心,暗中掐了一把大腿肉,疼得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
“儿媳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嫁妆,母亲却对我喊打喊杀的。。。”
薛海棠生得极美,这么一掉眼泪宋老爷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再一听说宋夫人竟然扣了儿媳的嫁妆,和缓的脸色骤然变得极难看。
大周朝律例,出嫁女的嫁妆为私产,除非被休弃,否则夫家不得染指。
话虽如此,诸如讲究的清流人家,即便是休妻,嫁妆也是让带走的。
觊觎儿媳嫁妆,若是传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宋老爷向来爱面子,哪里能容忍的了。
“你扣了淮之媳妇的嫁妆?”他转向宋夫人怒声问道。
宋夫人眼神闪烁,紧了紧手指道:“之前老太太病了,淮之媳妇去侍疾病倒了,我不过是体谅她辛苦,暂时帮她管理罢了。”
薛海棠道:“现在祖母已经康复,我身子也好了,就不劳烦母亲了,还是请母亲把手头上的田庄铺子都还回来吧。”
“既然淮之媳妇自己能打理,你就交还给她。”宋老爷沉着脸道。
“明天就交!若是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你知道我的脾气!”
宋夫人嘴唇抿成直线,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和怒意,她还想再说什么,王妈妈瞧瞧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朝她轻摇了摇头。
宋夫人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等回到荣禧堂,她这才将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接连摔了好几套杯盏。
“你方才为什么拦着我?”她怒气冲冲道。
“老爷因着少夫人给老夫人侍疾的情分,明显偏袒少夫人,您要是当场驳了他的面子,岂不是和他过不去?”
王妈妈吩咐翠玉斟了杯热腾腾的茶,恭恭敬敬地端至宋夫人面前。
“我不说到手的田庄和铺子就得让出来,光城西的一间店铺,一年就能进账几千两!”宋夫人咬牙道。
那合起来一年可是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的收入!
想起来她都心疼得抽搐。
王妈妈神色从容,眼皮微微下垂,一双三角眼闪着精光:“夫人宽心,用不了多时,少夫人定会乖乖地将那些田庄铺子悉数奉还。”
宋夫人神色微动:“这话怎么说?”
王妈妈道:“少夫人自幼娇生惯养,薛家人将她宠得什么都不会,恐怕连账本都未曾翻阅过。”
她脸上显出厉色:“更何况,这两年里,我们往那些田庄铺子里安插替换了不少人,她想拿回去,也要看夫人您同不同意!”
宋母闻言,心口一直堵着的那团郁气这才消散了许多,她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
月华如练,高悬夜空,银灰色的光辉倾洒而下,为上京城披上了一袭柔和的纱衣。
秦楼的歌声咿咿呀呀响了一整夜,谢兰辞一张俊脸隐在光幕里看不清神情,鱼肚泛白时才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后起身离去。
而听雨轩中,薛海棠好梦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