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窦武及诸多大臣的请命,窦妙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就算那阳球再如何招人恨,这帮大臣,也不该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逼迫自已……不对,他们这是在逼迫天子。
在窦妙看来,那阳球是刘宏下诏征召的,是天子的人,如果自已下诏诛杀的话,那无疑就是打了天子的脸,天子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这帮这帮大臣,分明是在挑拨她们母子的关系!
她想要拒绝,但又担心自已的父亲和这些大臣会因此而狗急跳墙。
毕竟,如今的北军及京城其他卫戍部队,全都归在了窦武的节制之下,万一他要是搞出什么事情,那可真就无法挽回了。
“窦武大胆!!”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只见何休站出身来,伸手指向窦武,怒斥道:“陛下再向尔问话,尔安敢无视?”
窦武抬眼看了刘宏一眼,咬牙道:“臣并非无视陛下,只因陛下年幼,尚无主政之能,今太后临朝称制,一应大事,自当由太后裁决!”
听闻此言,殿内众人顿时为之一惊,谁也没想到,窦武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自登基大典及第一次朝会结束之后,窦妙已然将刘宏视若已出,并有意无意的开始将朝中事务移交到刘宏手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还政于天子。
对于此事,朝中诸多大臣,更多的还是支持的。
虽然天子有个治公羊的师父,但其表现出来的仁孝贤德,以及对士人的宽容,却是深受百官拥戴。
而今,窦武突然当众点明窦妙的地位,这摆明了是要将国政大权,再次收拢到太后手中。
至于其用意嘛,那自然是辅政大权了!
毕竟太后一个女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如此一来,那诸多事务,就只能依靠他这个父亲来处理了。
殿内众臣,都是一帮人精,自然立马就洞悉了窦武的心思。
“窦武混账!”何休气的双目通红,上前指着窦武的鼻子骂道:“汝欲行梁冀之事乎?”
窦武眼角一抽,毫不退让道:“何子莫要胡言,本将忠心为国,只是担心天子年幼,恐为奸人所蒙蔽而已!”
“好一个忠心为国!”
何休脸色一沉,“天子虽年幼,但却仁孝贤德,登基之初便诛杀了侯览、王甫之流,可见天子是何等英明,怎么可能被奸人蒙蔽?
汝今却抛开事实不谈,只拿天子年龄来说事,汝到底是何居心,真当老夫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窦武的脸色也立马沉了下去。
这个何休,不仅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梁冀,而今竟还拐个弯儿的说他居心不良,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了。
窦武乃是开国功臣窦融之后,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爱国。
所以,在亲眼目睹了梁冀乱政、宦官祸国等一系列事件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清流的队伍当中。
当初刘志发动党锢之祸的时候,他便不止一次上书求情,更是以辞官相逼,终究保住了陈蕃、李膺等人,并获得了“三君”的美称。
尽管后来成为了外戚,但他却觉得自已与梁冀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心中始终把自已当做清流的一员。
后来新君登基,他也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与清流合作,一同来辅佐新君,澄清天下。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一步步超出了他的设想。
新君登基大典之上,清流们的当众背刺,也让窦武意识到了自已身为外戚,在身份上与清流们的天生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