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并未露出羞臊,在这古代成亲与否,得看她日后的处境,她轻吁一口气,少年老成般道:“我不着急,先脱了奴籍再说,我眼光高着呢,不入我眼的少年郎,死都不嫁。”
谢嬷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死不死的,命比天大,只要活着就有指望,谁还敢逼嫁不成,实在不行你就效仿我,凭你的本事,一个人照样过得很好。”
夏里情不自禁搂住谢嬷嬷胳膊,声音绵软道:“还是阿嬷疼我,您放心好了,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会过得很好。”
谢嬷嬷从不质疑夏里的能耐,祖孙俩虽在话家常,却对彼此了解的更多,心也贴的更近了。
两人赏了会儿月,又品尝起翡翠冰皮月团来,谢嬷嬷爱吃软糯绵密的甜食,偏她不能多吃只能浅尝辄止。
看着时辰差不多,两人刚要回屋睡觉,就听见院门被拍的啪啪响,谢嬷嬷眉头一皱,“这大半夜的,谁会上门?”
夏里要去开门,谢嬷嬷忙将她拉到身后,走上前警惕道:“谁啊?有事明儿再来,我们要歇息了。”
敲门声微顿,接着传来卢娘子熟悉又压抑的声音,她慌乱道:“嬷嬷是我,您快开门让我进去躲躲,求求你了……”
夏里同谢嬷嬷面面相觑,夏里出声问道:“卢娘子?这么晚你怎的不归家?”
卢娘子似乎很着急,语带哭腔道:“夏里姑娘,你先让我进去再解释行不行?我真的等不及了。”
谢嬷嬷示意夏里退后,她来拉开门栓,门刚开一条缝隙,卢娘子便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喘着粗气,一脸惊慌道:“等会儿谁来找我,都不要开门。”
谢嬷嬷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庇护你的。”
卢娘子哪还有先前的张扬,她带着哭腔道:
“嬷嬷,赵大桥跟他那寡妇表妹无媒苟合有了野种,我好不容易回趟家里,他们娘俩不仅使唤我做活计,还要我端茶送水伺候那小寡妇,我实在气不过,一时失手将人推倒在地,她……她流了好多血……”
谢嬷嬷对赵家事了解不多,却也知道卢娘子成婚多年未育,哪怕这孩子来路不正,对她婆家来说也是极珍贵的。
“你是赵大桥正妻,即便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必如此惊慌,离了你,赵家日子都难以为继,你怕甚?”
谢嬷嬷恨铁不成钢,卢娘子哽咽道:“赵大桥打我,我婆婆也不会放过我的,不跑只怕小命不保。”
夏里嗤笑道:“他们可真是厉害,实在不行,你找老太太做主就是。”
卢娘子面露凄楚道:“我这身子不争气,找老太太又能怎样,不论是和离还是被休妻,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谢嬷嬷朝夏里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夏里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她正欲转身回屋,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嚷声。
卢娘子那婆婆,扯着嗓子骂道:
“卢花儿你个丧门星,自己是不下蛋的母鸡,还容不下别人替我儿生子,你给老娘赶紧滚出来……”
赵大桥也气势汹汹道:“卢花儿你敢躲着不现身,这辈子都别想回家……”
母子俩的叫骂声越来越近,那难听的词汇夏里闻所未闻,卢娘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她六神无主已没了主意。
谢嬷嬷竖着耳朵仔细听,过了片刻方朝卢娘子问道:“你是想继续跟他过日子,还是就此一拍两散?”
卢娘子激动道:“那个家是我支撑起来的,凭什么一拍两散,让我落得个一无所有?”
谢嬷嬷闻得此言,一脸淡定道:“外头那母子俩,是想让你掏银钱给那小寡妇请大夫,你总躲着也不是回事儿,倒不如出面好好解决。”
卢娘子到底是乐寿堂掌勺,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关乎老太太脸面,因此谢嬷嬷才插手,卢娘子面上有挣扎之色,她低声下气道:“嬷嬷,您替我做主吧,这个家我要,那孩子若命大能保住,我愿意放在我名下养……”
夏里有些不可思议,谢嬷嬷却见怪不怪,她面无表情道:“你既已打定主意,那待会儿他们过来,就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