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面色凝重起来,“如此说来,这惠王是意欲夺回帝位了,万一他失败,老太太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谢嬷嬷幽幽道:“富贵险中求,老太太只给他银钱上的支持,这事儿连国公爷都不知晓,若是败了,大不了以死谢罪。”
夏里听的心惊胆颤,参与夺嫡之争风险太大,恐不是一个人就能承担下来的。
如今永平帝的皇子们也成长起来了,私下斗争不断,三皇子她未曾见过,府里明面上是与他捆绑在一起的,这就等于是脚踏两条船了。
夏里简直不敢深想,她抿了抿嘴唇,声线微凉道:
“我们不曾享受过府里的荣华富贵,没道理跟着他们一起掉脑袋,阿嬷,是不是该想办法脱奴籍出府了?”
谢嬷嬷看向夏里的眼神有些不忍,她实话实说道:
“只怕你如今想走也走不掉了,你窥探到些许蛛丝马迹,又如此有能耐,老太太是不会放你走的。”
夏里如坠冰窖,是了,主子高高在上对她生杀予夺,她如今有利用价值,又岂能轻易放走,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丧气道:
“那要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谢嬷嬷宽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真到掉脑袋的时候也轮不到咱们,顶多再被发卖一次,且离那一天还早着呢,总能找到时机脱困的,即便我走不了也会想办法将你捞出去。”
夏里连忙摇头道:“不行,要走咱祖孙俩一起走,大不了我日后低调行事,不再往老太太跟前凑。”
谢嬷嬷心头微暖,只是以她对老太太的了解,一旦入了她眼,怕是身不由己了。
“你也不必因噎废食,老太太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即便想做什么精力也有限,她不过是想给儿孙留个底牌,所以不会轻易冒险。”
夏里苦笑道:“如今也只能这般往好处想了……”
自穿越以来,她就像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的木偶,总是身不由己,无法挣脱。
另一边,陆卿禾回府后直接被宋氏带去颐泽堂,不仅将府里钟大夫唤了过去,还特意拿了国公府名帖去请太医。
陆陵川也早早回府,恰好太医替她诊治结束,陆卿禾喝的药剂量不大但药效极猛,得用心调理段时间方能恢复。
陆陵川谢过太医,来不及跟卿禾多说什么,就亲自送太医去给陆知遥瞧病。
同颐泽堂境况不同,春山居这里,陆知遥房里只有她小娘坐在床榻前嘤嘤哭泣,罗氏早就回房喝茶去了。
陆知遥醒过来不久,她眉头紧蹙,头疼欲裂,声音沙哑道:“小娘,我已无碍,你不必担心。”
程小娘已从罗氏嘴里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声音哽咽道:“我的儿,如今你失了名节,若是老太太狠心将你送去家庙了此残生怎么得了?”
陆知遥声音低沉道:“不会的,小娘且放宽心,我亦是受害者,那么多人瞧着呢,岂是送去家庙就能善了的,祖母必不会答应。”
程小娘虽有个足智多谋的父亲,但她本身性格软弱,遇事只会哭,陆知遥也是看了外祖留下的手札,才知晓很多事情,算是隔代遗传了外祖的才智。
程小娘正欲开口,就见来喜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姑娘,世子爷带太医过来了,您赶紧整理整理衣衫。”
程小娘下意识站起身,陆知遥面色淡然的理了理衣襟,而后示意来喜请人进屋,过了会儿,陆陵川便领着太医过来了。
兄妹二人点头打招呼,陆陵川甚少同二妹妹接触,即便是在家宴上见到也不会过多在意,今日惊觉她竟比卿禾还要出色,她那清丽的脸庞,犹如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眼眸中流露出淡淡水光,整个人如诗如画。
同卿禾相比,她没有张扬跋扈的劲儿,看似温柔如水,却又有柔中带刚的韧性,两种特质矛盾却又和谐。
待太医把过脉后,程小娘顾不得其他,着急上前询问。
陆陵川对外头的石斛喊道:“待会儿,你亲自送陈太医回府,我与二姑娘说会儿话。”
其他人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陆知遥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陆陵川则坐在程小娘先前的位置上,语气温和道:“此事我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还是感谢你救出卿禾。”
陆知遥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恬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