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上。云止白衣恍若谪仙,手持止水剑,他面前绑着一男一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云止手腕翻飞,随着他的动作,一片片晶莹剔透,薄若蝉翼的肉被削了下来,在两人周围已经多了数不清的肉片。盛颜卿都惊呆了。因为这俩人,她都认识,正是方才高高在上的云晔和盛薇。云止为了杀他们,屠了一座城。“这是怎么回事?”盛颜卿话音一落,地上的两人再也坚持不住云止的酷刑,彻底没了气息。气息消失,盛颜卿看见这个世界开始碎裂,该怎么形容她看见的一幕。眼前的一切像是游戏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充满马赛克的数据,一点点崩裂,城墙消失,天空变得漆黑一片。大地裂开,河水泛滥成灾,最后全都消失。天地茫茫之间,只剩下盛颜卿一缕孤魂。茫然,疑惑,无措。“云止……”梦渐渐醒来,盛颜卿迷迷糊糊之际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松香,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她声音虚弱,喃喃道:“云止。”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在。”熟悉的声音响起,盛颜卿忍不住落下泪来,不知是难受的还是疼的。“云止。”“我在。”“云止……”修长白皙的手不止一次为她拭去眼泪,凤眸中满是心疼,他环抱着盛颜卿的身体,一句又一句,不厌其烦的回应着。“我在呢。”盛颜卿半梦半醒间,唇角轻轻扯起,低声道:“云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云止:“……”他搂紧盛颜卿,表情无奈极了。没有听到回应的盛颜卿蹬了蹬腿,不高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本王在想,是该回你不是东西,还是是什么东西。”云止头一次觉得这个问题难回答。盛颜卿虚弱道:“那就不是东西吧。”“好,本王不是东西。”云止下巴搭在盛颜卿的额头上。盛颜卿得到想听到的话,再也没力气开口,就在云止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低声道:“别让云晔毁了你。”云止一怔,深邃的眸光因为盛颜卿一句话翻腾起来,他看着盛颜卿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脸,“好,本王应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本王一言九鼎。”盛颜卿这次满意了,也没有力气再说话,彻底昏睡过去。滚烫的额头和身子以及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微不可闻的呼吸声让云止有些慌。“鬼医!鬼医呢?”鬼医跑进来,端着碗药道:“王爷,小的去给盛姑娘熬药了,这是退热的药,赶紧喂给盛姑娘。”云止接过来将碗对准盛颜卿的嘴,生病的盛颜卿听话的很,立马张开小嘴。“王爷,外面有人要见你。”营帐外,盛云庭的声音传来,许是担忧盛颜卿的情况,他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拖着病体守在外面。“没空。”云止将药倒进盛颜卿嘴里。他眼中只有盛颜卿,就算是南越帝来了,也得等着。盛云庭沉声道:“他说他是朝廷新派来的赈灾大臣,一定要见到王爷,王爷还是见见吧,盛颜卿是下官的妹妹,下官自会照料,您这么晚了还留在这里,对在下的妹妹声誉也不好。”盛云庭说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云止的反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晋王怎么回事,不知女子重名节吗?就算有了婚约也不该如此没有轻重。回去定要将此事禀报给父亲,让父亲取消了这婚约不可!这么想着,营帐被打开,云止坐着轮椅出来,脸上还是那副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出口的声音却是极为冷淡的。“你照料?她跟了本王一路,别说病了,就是风都没受着一点,到你这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你的照料?”盛云庭一噎。云止嘲讽道:“她唤你一声二哥,是因为都姓盛,可你有把她当妹妹?”盛云庭又是一噎。“本王在这里一事不会有人传出去,她的病,本王照顾,她的性命,本王来护,她的声誉,本王来证,至于你,赶紧滚。”盛云庭讶异的看着云止,晋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在替盛颜卿委屈?盛云庭看着营帐的方向,沉默了片刻,不等他说话,云止就转动轮椅略过了他,对着守在外面的许文冷冷道:“来的是谁?”这问的是赈灾大臣。许文立马回答道:“是江将军,他抛下了运粮队伍,先一步来了合同县,此时就在县衙里,还带来了太后的懿旨,需要王爷亲自接旨。”江家,太后的人。云止沉吟了一下,转身转动轮椅,冷冷道:“让他等着。”“王爷。”许文劝道:“好歹是太后懿旨,不要任性啊。”“太后懿旨也没她重要。”云止冷冷道:“还能杀了本王不成。”这话说的狂妄,但又有一丝道理。许文无法,只好自己离去。云止回到营帐,他已经下令让附近的疫民都搬到其他地方去,现在这里只剩盛颜卿的营帐,他回来时,鬼医刚好端了第二碗药过来。“王爷,刚刚盛姑娘吐血了。”云止眉头瞬间拧紧,鬼医冷汗霎时而下,良久,他听见云止冷淡的声音。“她的情况很糟糕吗?”鬼医点头,“很糟糕,盛姑娘的身体一直都有亏损,小的认为应该是盛姑娘幼时营养不良导致的,这也间接导致盛姑娘这次被感染,身体抵抗不了,如果给这场瘟疫设定个等级的话,盛姑娘是最严重的一级。”重中之重。云止脸色微变,他捏紧扶手,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加量。”“是。”鬼医将药递给云止就去研究方子了,云止端着药碗回到盛颜卿的床前,握紧她的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呼吸。盛颜卿的呼吸很微弱,若不是云止耳力惊人,是根本听不到的,他眼中沉静无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焦。“盛颜卿,你不能有事,否则就算是你化成灰,也要困在本王身边。”一句不像是威胁的威胁,反而更像是恳求。可惜,盛颜卿听不见,她感觉自己身体失重,再次飘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一所年代久远,厚重古朴的寺院。“阿弥陀佛,施主,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