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捏着勺子,眼睛盯着碗里的白米粥,怎么也吃不下去第二口了。
不行,还是不勉强了。
万一吃不下去再吐出来可就丢人了。
我下定决心不勉强自己进食,抬起头恰好对上周漾探究的眼神,他夹菜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住,眼神忽而变深,最后还是把菜夹到我碗里来了。
“一点都不合你胃口吗?小榆姐,看在你第一次吃我做饭的份上,好歹给个面子吃一点吧?”
我嘴角轻蔑地撇了撇,周漾非得要每一句话带着刺,我又何不必再给他留颜面。
“吃不惯,我现在讨厌吃放白糖的粥。”
周漾起身拿走我的碗,“那你等等,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你们慢慢吃吧,我没胃口,吃不下去。”
我站起来,拉开椅子,不给周漾劝说的机会,转头就回了客厅。
“你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小榆姐,至少喝一碗粥垫垫肚子也好。”周漾追过来拉我的手臂劝。
我回眸冷冷瞅他,压低声音威胁他:“少说几句吧,万一把我惹毛了,你信不信我会跟霏霏坦白,当初她爸爸根本不想她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闻言,周漾脸色一变,眸光明显暗下来,按在我手臂上的大掌微微发颤。
我讽刺地看他两眼,轻易挣脱出他的手掌。
那天和周漾在KTV的包厢里发生了那样的糊涂事后,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改善,彼此还是看对方不顺眼。
等到暑假结束,周漾回校读书,我也发现自己怀孕了。
其实,当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想打掉的。
我妈不允许,她坚持让我生下,只有孩子能让我留在周家,也因为她就要改嫁了。
家里的田地和房子都被她给卖了,钱都在她手里,大部份都花在弟弟小树动的那场开颅手术上,剩下的钱都给了我,条件是她再也不会出钱医治小树。
我恨她自私无情,她反而哭啼啼的骂我不为她着想,她说她只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普通女人,丈夫一死,家里的重担全在她身上,她没读过书,又没有赚钱能力,如果不赶紧走,会被我和小树拖累一辈子。
所以她走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和小树。
我真不知道是该感谢我妈把我的后路都考虑好了,还是该怨她把我推进周家这座火坑。
我妈走后,我每天独自面对高额的医药费,一个人照顾昏迷不醒的小树,沉重的压力让人根本无法安枕,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思考钱的问题。
偏偏我又怀孕了,更是疲累不堪。
我并没有告诉周漾怀孕的消息,后来是肚子渐渐大了,被周漾他妈发现后,怀疑我偷人,连夜打电话给周漾报信。
周漾特意请假,坐了一天一夜火车赶回来,我问他为什么回来,他说回来陪我一起去打胎。
那时,我已怀了五个月的身孕。
胎儿基本在肚子里成形,不能做人流,只能做引产。
引产可比流产残忍多了,通过打针,像生孩子般将不足月的胎儿生下来。
一般做引产手术都是胎儿检查有问题,可我的孩子很健康,她在呆在妈妈肚子里一直都乖乖的,导致我经常会忽略她的存在。
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杀死她,因此不顾周漾的反对,坚持要生下孩子,如果当时能早点告诉他这个消息就好了。
想起往事,我眼睛微微发涩。怕自己会情绪失控,我没不敢呆在客厅,躲到阳台去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