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人已绝尘而去。
晏家新房,喜烛刚刚燃尽,那挂满窗门的红绸还未撤下。
晏铮急风骤雨般掠进屋中,只见徐老拿着信封,满是犹豫。
“给我。”
冰冷的字句,没有一丝商榷余地。
徐老叹了声,将那信给了他……
打开一看,女子娟秀的字体跃然入目。
——夫君晏郎亲启,妾身患寒症,命不久矣,幸得秦老神医指点,有一巫医可医吾病。然需耗费十载光阴,望君念夫妻情重,抚文景成人,十年以后,盼与君逢,切记!
纸张飘落,“夫妻情重”四字还被特地圈出。
然而晏铮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倘若真有巫医可以治病,她何须背着他半夜离去?
倘若真要分别十载才见,又何必提文景让他养大成人?
念及昨夜话语,这分明……
是命不久矣。
空给他一个十年之期,以为十年过后,他就能忘了她吗?
“公子!南城兵马司回话,昨夜有人持您令牌连夜出城!”
“还有楚国公府也送来一个叫王通的人,说是那夜逼宫后夫人就昏迷了,是百晓阁公子琅救了她!”
每一句话,都印证了猜想。
男人木然转过身:“来人——”
与此同时,京郊外的官道上,一行马车风驰电掣。
女子已经发病了,身上裹了厚厚的羽氅,可还是冷。
公子琅看不下去,伸手要为她渡内息,楚若颜却摇了摇头:“不必……不必白费功夫了……”
公子琅嗤笑:“你这样子,怕是根本撑不住扬州!你不是想见你外祖父吗?”
楚若颜一怔,眼神中透出两份怅惘:“是……我想见他老人家……可、可见不到也没关系……嘶……”
寒意简直无孔不入,钻进身体,钻进心窝,她牙关打颤强挤出一句:“谢……谢谢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公子琅扭头就喝,“老爷子,快进来!”
马车一停,秦老爷子钻进车内,一摸脉搏大皱眉头:“你这样子还敢行房,当真是活腻了活腻了!寒入心腑,回天乏术,我老头子是没辙了!大罗神仙来了也一样!”
楚若颜微微笑了下,想说什么,可额角钝痛顷刻间弯下腰。
公子琅哪还管得了别的,立刻握住她的手递过一阵内息,可没有用,那内息刚透进去就原路返还,竟是寒毒根深,连这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