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鲜血糊了下来,一只眼睛忍不住眨巴眨巴,奈何被捆绑,跪在地上,寥沏越发老实了不少。
“早年我跟着姐夫贩卖羊骨,因此也认识了孙尚容,今年我要成亲了,没有钱,想起孙尚容这才找上了他。”
寥沏现在别提多后悔,但都迟了,“我跟他说,想跟他谈笔大买卖,要求准备一千俩银子进行交易,届时有八车牛骨,六车羊骨。”
牛因是耕作之能,宰杀牛得跟官府申报,年老的牛才可卖,物以稀为贵,故而老牛肉和骨头都卖得贵。
能搞八车牛骨,最少对半挣,也就是本钱一两俩,卖出去孙家最少得赚个两千俩不成问题,轻飘飘的事。
怪不得孙尚容说是大买卖,要是真的,确实是笔大买卖。
寥沏道:“我并没有那些东西,就是奔着孙家的钱去得,前日夜里见他凑齐了钱,他找我要货,我哪里有,拖住了他,趁他睡了杀了他抢了钱常君被惊醒了。”
“打斗中我杀了他,想着一个是杀,两个都是杀,反正钱拿到了,就灭了门,孙尚容的小子怪机灵装死还逃出去敲别人门,我匆忙砍了刀就跑了。”
还这里便彻底清楚了,这人有心设计钱财,因孙尚容好相处为人和善便成了他的目标。
孙家一夕之间几乎灭了门。
钱财在逃亡这两日中花了几十两,钱财算是给仅存的孙栗追了回来,他这一身伤约莫得养个大半年。
寥沏和案宗证词让云中姚知府带了回去,免费得个功绩他笑的特此好。
诚挚邀请几人云中小住几日,顾桓拒绝了。
裴敬有种他想忽悠几人去云中替他查案的既视感,主要是看宗卷后再看裴敬目光太过热切。
歇息了一日,几人连夜备了干粮,早早就上了路,去宁州途中查案,回来途中也继续查案,出个差能这样除了他们几人也没谁了。
几人中午都没敢去驿站,心照不宣的选择野外啃干粮。
周圆叹气,“以前办案我特高兴,赶路途中还碰案子,裴敬,你真是判官转世?有案子主动找到你?”
周圆收获一众一言难尽的目光,顾桓一个冷目,裴敬一个白眼。
“你怎么不说是世道不太平。”周圆混迹久了也没刚出京时候的谨慎劲儿。
周圆咽下饼子,喝了口水馕的水才顺下去,起身回马侧掏出几本话本子递过去,“你自己看。”
入眼:“裴判官验尸案集”几个大字。
“裴阎王与尸骨不可言说二三事儿。”
“裴仵作看骨集录。”
裴敬脸顿时黑了下来,“哪儿来的?”
周圆咧嘴,“市集摊子上买的,五个铜板一册,我差点没抢到。”
锦春抽过一本《裴阎王与尸骨不可说二三事儿》翻开看了看,嘴角噙着笑递给裴敬。
“你俩徒弟的杰作。”
裴敬接过,看了署名:裴仵作爱徒丁柿子及井洛。
她的名声就是被他们这么毁的,前有顾桓那厮喜欢给自己扔黑锅,后有俩徒弟给自己整活,他俩这是美化自己还是黑自己呢!
顾桓接过看了看,捏了捏裴敬的脸颊,“不必理会。”
锦春认真思索,安抚裴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算给你造势,约莫入了京,你声望也会高涨。”
“谢谢,大可不必!”枪打出头鸟她还是懂的,这么高调被扒了马甲怎么办。
汴都还有个散装的家,真连累人没什么好处,这种名不出也罢。
路上又走了两日,也不知忙着赶路的蔡与回了京城没有。
几人熬不住了,连续荒郊野岭,他们快成半个野人了,五月底的天气也热了起来,几个人无一例外都黑了一层。
几人商议到了前方泸州附近市集歇息一日,之后再一鼓作气直奔朝都。
裴敬大腿都被磨出了血,虽隔起来,上了药还是有些痛,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这马她是骑的够够的了。
入了泸州,几人先去衙门露了个面,附近寻了个客栈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