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啥了?”
“什么石头缝?”
“呃,是格非。”赵毓搜刮肚肠,“她觉得你是集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圣主。哎呦,对,对,就那里!我的老腰真疼,你给好好揉揉。”
“你们到底说什么了?”文湛一边给他揉搓,一般有些不依不饶,“舒服吗?”
赵毓觉得自己身上本来很疼的地方被文湛手指按住,变得又酸又麻。
“呃,还能有啥,说的是谁,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抓了抓头发,汗水湿透了,想着等会儿洗洗再睡。“哦哦哦,就是那里,再加点力气,……你还是轻点儿,……”
文湛,“不知道,我就要你说。”
赵毓,“你要是扳不倒杜皬,杜明鹤就是皇后。呃,……,疼,你轻点!”
赵毓自己伸手向前抓了抓,可是腰身被扣住,硬是被拖了过去,他的手指在湖丝的褥子上抓出了几道线,原本有些凉意的丝也开始火热潮湿起来。
重。
文湛的动作极重。
他揪住赵毓的耳朵,舔够了,才开口,一字一字,犹如透骨之钉,“她想当皇后?……,除非我死!”
兵荒马乱过了许久,寝殿那种的九重帷幕挡住了时间的流逝,春宵也许只是一宿,也许是千年,总之,很久很久之后,安宁终于降临。赵毓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文湛用尽全力拥住,他像个猎物一样蜷缩在皇帝怀中,一动不动。
“这么多年了,……”赵毓轻叹一声,“这个坎怎么就过不去?”
文湛不说话。
赵毓又叹口气,“你觉得憋屈,这个老婆也是你亲娘为了保护你的政治利益寻觅回来的。你想想杜明鹤,要是有选择,她就算嫁入衍圣公府也比当太子妃强,最不济,衍圣公的金字招牌还能保她一个三重牌坊。或者再退一步,她嫁回昆山老家,找个家底厚实的庄户生儿育女,都比嫁给你强。”
文湛忽然来了一句,“我想她干嘛?她父兄都不管她,我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想怎样?”
赵毓让他松松手,自己终于掏出手了抓抓头发,“冤孽,陈年的冤孽。我就说,雍京白银局幕后大庄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文湛微微支起来,眼对眼看着赵毓,“你什么时候知道杜玉蝉是庄家。”
“我一直都知道啊。”赵毓,“当年西北用兵筹措军饷,我有几封债票都是他出银子买的。”
文湛一哼,“你到交游广阔。”
赵毓又抓了抓头发,“呃,陛下,您这是好话吧。”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文湛双手扣住他的老腰又想折腾,他连忙求饶,“我真不成啦!老薛带着元承行所有账房夤夜算账,我眯一会儿得过去瞧瞧。陛下,微臣也不是青春少艾了,您得容我缓缓,您这生龙活虎的,为您侍寝也是个力气活儿,……”
一下子被堵住了嘴。
密合的亲吻像虎狼在噬咬。
……
赵毓到元承行,发现薛宣平把全部账房分了三拨人,三班倒着算账。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却连三分之一的账目都没弄清爽。
谢家学院今天放温书假,赵格非也到元承行来,携了一个朋友随行。赵毓在门口看到她们的马车停好,就过去掀帘子,让人放了木凳,搭把手让赵格非扶着他下马车,随后,退了一步,身后一位女管事过来,把后面的女孩子扶了下来。
“亲爹,她是我在书院的同窗,沈瑶。”赵格非说,“今天书院温书假,我邀她过来喝茶。”
那位小姑娘对着赵毓施了礼,像是士族书生之间的敬,未见晚辈对长辈的屈。她微微低头的时候,发髻上的一颗明珠顺着黄金流苏垂了下来,半遮住眼睛,纤细的碰撞响声,让人想起水雾缭绕的烟雨江南。
“有好茶,也有好点心,今天你们两个小姑娘就痛痛快快的吃喝,一会儿要是想听戏,我找人带你们上戏楼。”
赵毓说完,引她们进门,让一个女管事带到后面花厅喝茶吃点心,再随心逛逛。他自己就到账房这里,老远儿,就听见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山响。
“老赵。”薛宣平拿过来几本账,“西城赌局的钱大概理清楚了,细账算出来,还得一天。”
“嗯。”赵毓翻了翻,“不着急。另外,你再寻摸一个僻静的院子,我找人挖坑做银窖,账目清爽了,咱们还得让人去长生当接现银。这是大事儿。”
薛宣平一乐,“这事儿我喜欢,再累都成。咦,老赵,怎么了?”
赵毓手指在一页账目上压了一条线,然后迅速翻页,再翻页,又压了一条线,如此这般,一本账翻过去,他问,“你让账房先查这几处。这是几户人家的死当,也就是说,债主就没想着再赎回去。我怎么看着当票的号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