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而等开口之后,又不禁纷纷一笑。
而詹长安又忍不住重新看了看言卿,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心底那些跌宕翻涌的情绪。
接着,她又不禁看了看江虞羲。
昨夜江虞羲来给詹长安送第二封信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小卿虽健在,然天不从人愿,夜莺她已经去了。”
否则按詹长安的性子,在见到言卿后,保准得先笑骂几句,然后再感慨几句,再提一提夜莺,揶揄这小姐妹二人,
说一下从前夜莺有多想阿姐,每一年姐妹二人的生辰,都是两副碗筷一张桌,可桌边永远只有夜莺一个人,
自从当年那件事一出,夜莺便再也没为她自已庆过生,本该是双生姐妹最终却只剩她一人独活。
曾有一次生辰,她是在边关过的,那时詹长安也在,曾陪着夜莺一起醉酒,两个小娘子一起喝得东倒西歪,
等酒醉之后夜莺抱着一个酒坛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她已经很久不穿红衣了,
她穿一身白,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那是属于阿姐的颜色,也是因为她一直耿耿于怀,她这些年一直在为阿姐服丧。
别人或许都忘了,可她忘不了,是她一时任性才害了阿姐,那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詹长安想着那些,想着想着又笑了,
小夜莺,
你阿姐还在,
可是你呢,
你怎么,
就不在了呢?
花开不见叶,见叶不生花,你们姐妹俩,怎就不能相聚呢?
…
这一次的重逢,自然带来了许多感触,沉重的,复杂的,对以往的追忆,也有对以前那些人的怀念。
私心里,詹长安与小夜卿更像灵魂知已,涉及正事儿的东西,年幼时她从不与夜莺提,但她会与小夜卿推心置腹。
同为王侯之女,肩负重担,这方面她二人很有共同话题。
夜莺于她而言,更像是心里疼爱、宠爱的一个小妹妹,知已与妹妹不同,一个用来生死相托,另一个则是用来满心溺爱。
舍了谁,都注定要心中不好受,可她詹长安也不知是个什么命,十二年前以为知已死了,就曾狠狠通过一回,远在边关没能赶上小夜卿葬礼,她气得足足哭了大半个月,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而十二年后这种类似的痛又体验一回,心里当做妹妹的小夜莺去了,就这么没了,可她当年所失去的知已却也回来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这命之一字实在伤人。
但不论如何,她也只用片刻就稳住了自已的情绪,而后从聆风手中拿过那个卷轴,递给了言卿那边。
“你且看看这个,”
“若方才那萧长慎所言为实,”
“那恐怕,你那七王兄、十五哥,还有魏大将军那些人,恐怕都还活着。”
“只是,就算活着,怕也活不好,”
“而今正被萧家拿捏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