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水红瞅着徐志刚那厌恶的神情,也差点儿被气哭。
“咋地,我跟自个儿闺女要两只兔子,我招谁惹谁碍着谁的事儿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隐隐约约响起来的议论都是指责她的,马水红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泼妇本性,叉着腰开始骂:
“那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就算把她卖了,那也还是我闺女,我吃她两只兔子咋了,咋了,咋了?我犯哪条王法了?”
“是是是,你没犯王法,你想吃亲闺女两只兔子,没人能拦着你,可你这是啥意思?”
徐志刚指指大门上的脚印,语气严肃了起来:
“大清早闹上门要把徐兰领回去,咋地,你觉着没领证,就能把儿女的婚事当玩笑?你这是干涉儿女婚姻自由,这个犯王法的你懂不?”
“我这也犯法?”马水红傻眼儿了,“那他们没结婚证就不犯法了?”
“那你知道犯法还收了彩礼把女儿嫁过来,就是知法犯法!”
说起犯法不犯法这种事儿,徐志刚这个村长也不是很懂,可他镇住马水红一个泼妇绰绰有余。
上头是有规定男女不到年龄不能结婚,可徐家村是个天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啊,大家饭都吃不饱,谁会来管你到年龄没到年龄,领没领证这种破事儿。
大部分人还是照着老规矩来,过了礼摆了席就算正式成婚了,等到了年龄再去领个结婚证就行。
徐兰和陈怀川虽然没到年龄,但在村里人看来,陈怀川出足了彩礼,也请村长做了见证,摆酒招待了村里人,在乡下,这就是铁板钉钉结了婚。
现在马水红张口闭口要把闺女领回去,那是真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更何况,小两口好好的日子,真的被马水红作妖搅散了,那就太缺德了。
为了那三千斤粮食,也为了心中的正义,徐志刚选择再次吓唬马水红:
“还有,这闺女是你亲生的没错,可这东西是人陈家的,你再乱来,今年你家的口粮就得扣一部分!”
打蛇就得打七寸,马水红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
徐志刚这句话一说,比说她犯王法还管用。
马水红再不服也有点儿怕了,再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眼神,只能硬生生地把一口老血咽了回去,朝着静静站在一旁的陈怀川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阳光照在积雪未化的原野上,村里人看向陈怀川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以及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
马水红这个丈母娘固然难缠,陈怀川这小伙儿也不是啥正干的人,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别人家都啃窝头,你家吃肥兔子,别说马水红眼馋,他们也眼馋。
这么被丈母娘闹一场,该!
村里人带着羡慕嫉妒恨等等复杂的情绪离开了,只剩下村长和支书站在陈家门前。
陈怀川很诚恳地跟他俩道谢:
“今天多亏两位叔上门来主持公道,进屋喝口热茶吧!”
说着,就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门后面,站着脸色苍白的徐兰,一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看见两人,这才缓过脸色来道谢:
“叔进屋坐,今儿幸好你们来了!”
而她手里的菜刀,早就不见了。
她不傻,手里的菜刀从看见墙头上有脑袋出现那一刻就被她藏在了墙角。
她的精神病只对徐家人犯。
村支书徐有庆点点头,心有不忍,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