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彦是在给他母亲扫墓时接到慕笙来电的。
这一天是他母亲忌日,一早他就买了鲜花来到墓园。
毫无意外,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一束洁白的康乃馨被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之前。
昨晚下过一场暴雨,黑色大理石的墓碑被水冲刷过,现在在阳光下反射着一层亮光。
秦修彦把带来的鲜花放下,半蹲在墓碑前,看着提早到来的那束鲜花愣神。
“妈,我……”秦修彦薄唇轻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她或许是无辜的,只是当时碰巧在场,可是……”
“可是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后续所有的事情。”
“她到底无辜吗?妈,您告诉我。”
秦修彦呢喃着,说着只有他一人能听得见的话语。
他自己也很矛盾。
上次,是他信誓旦旦地说一个也不差的。
可现在,明知道季筠景身处何方,他却迟迟不愿把人带回来。
到底是恻隐之心还是别的什么心情,他也说不好。
唯一感到抱歉的,便是对他的母亲。
电话铃声响起,秦修彦按下接通建,那边传来慕笙急促的声音:“少爷,二小姐她跑了。”
“跑了?”
“是,早上盯梢的人说见二小姐拖着行李打车走了,他们开车跟在后面,发现她去了溪云区。”
“她去溪云区做什么?具体在哪里?”
“他们说,二小姐辗转几趟公交和出租车到了溪云区,那里街道狭窄,路况极差,又很堵……”
“说重点。”
“没跟上。”慕笙很歉意地说道,“不过大概是在城中村附近,我已经派人去那附近排查了。”
挂了电话,秦修彦又盯着墓碑片刻,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不复方才的纠结,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戾与决绝。
季筠景,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
这次,是你自找的。
秦修彦大步走出墓园,驾车往溪云区的城中村方向驶去。
……
林柔跟在季筠景身后,眼看着她进了一家小医院,挂号排队然后去了妇产科。
妇产科?
林柔惊讶地捂住嘴,难道季筠景怀孕了?
算了算时间,还真有可能是那一晚的孽种。
林柔藏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双手扒着墙,修长的指甲陷阱抹着白灰的墙上,硬生生抠出几个指甲印来。
季筠景在拿到化验单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结果一出来,她再也无法心存侥幸。
果然是怀孕了……
医生见她脸色很难看,又是个稚嫩年轻的姑娘,猜想是年少无知没有做好措施就偷尝禁果,于是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怎么着?留不留?”虽然话是这么问的,可语气却不那么友善,似乎笃定她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