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陆沨语声淡淡,目光却从未从安折身上离开,他伸手轻轻搭在安折的侧脸上,音色微哑,道:“最想谢审判日那天你等了我一晚上。”
安折笑了笑,明明很高兴,却又有点酸涩,他声音也微微沙哑了,说:“那我也谢谢你一直在放过我吧。”
上校色泽浅淡的薄唇勾了勾,低头亲了亲他眼角,一触即分。他冷绿的眼瞳里是安折的倒影,安折忽然觉得这颜色很温柔。
而陆沨就那样看着他,安折被压在草地上,他起先觉得这人的目光很温和,后来却慢慢升起一种危险的直觉,像是被什么会吃人的兽类在密林里注视着,而它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在陆沨倾身下来,彻底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间时,这种直觉达到了顶峰。
———而他们又离得那么近,毫无缝隙,陆沨的呼吸和心跳就在他耳边和身上。
安折迟疑地伸手抱住陆沨的肩膀,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分析目前的状况。
然后,他小声道:“你是想和我上床吗?”
就听陆沨轻轻笑了一声,是略微低哑的气音。
然后,陆沨道:“谁教你的?”
安折:“肖老板说的。”
“肖·斯科特,”陆沨准确地说出了肖老板的名字,道,“他还说了什么?”
安折道:“都差不多。”
总之肖老板的语言都是围绕这两个字展开。
陆沨道:“如果是,你怎样想?”
安折努力思考。
“那。。。。。。”他道,“那肖老板真的很神奇。”
他原本觉得肖老板的说辞毫无道理,可是现在看来,竟然连审判者都被说中了。
他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陆沨。
陆沨埋在他颈间低低笑了起来,听起来竟然还很愉快。
笑完,这人翻身,和他并排躺在草地上,安折转头看他,见这人确实是放松的,他从前从来没有奢望过总是活在夜色里的审判者会有这种神情。
陆沨道:“还有谁想和你上床?”
“霍森吧,我跟他们的车来基地的时候。”安折边回忆,边道:“好像还有乔西,在三层的时候,也有一些佣兵。”
“你呢?”
“我不太喜欢他们。”安折想了想那些人的目光。
就见陆沨也看他,眉梢眼角那薄冷的弧度舒展开来,是一种明朗的神情,像此时此刻吹拂过旷野的山风。
安折有点出神,假如时光重来,假如陆沨不是审判者,假如他是个无往不胜野心勃勃又重权在握的年轻军官,或许他的神态会常是这样。
“那,”就听陆沨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安折用疑惑的目光询问他。
只见上校笑了笑,很好看,像这个时节里刚刚化冻的冰雪溪流。
“走了。”他从草地上起身,迎着曦光朝安折伸手:“带你找安泽。”
安折也伸手,被他拉了起来,跟上去。
“哪里不一样?”他问。
“哪里都不一样。”
安折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吗?”他问。
这次上校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