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却是道:“王妃此言差矣,趋利原为人之本性,若是能有一处安居之所在,致力正业,又何至于走上险途?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多是迫于生计罢了,若是太平盛世,能予他们以安宁,给他们以财路,他们未尝不能回归正途。”
提起这个,他雍容一笑,道:“如今我已在边境设置榷场,他们可以用马匹、毡毯、蜜蜡和麝香来换取我大展的丝绸,粮草,布匹以及瓷器,双方互惠互利,有来有往,如此彼此得利,当然了,为了预防万一,我也已经设下多道关卡,并预备边军守卫,一旦有扰边者,当众格杀,以做效尤。“
青葛听闻,倒是低头沉默了许久。
十几年前胜屠雅回离世,西渊分崩离析,烽火连天,西渊诸部更是征战不休,纷争频起,以至于寻常百姓流离失所,血染故土,不知道多少百姓难,多少流民生计维艰,卖儿女者更是不计其数。
她自己更是被狠心舍弃,卖为菜人,苟活于屠刀之下。
正想看间,宁王道:“怎么了,倒是因为这个难受了?”
青葛听这话,忙收敛了心神,摇头道:“其实没什么,倒是想起母亲所提的往日种种。”
宁王却是和煦笑道:“我知三三想起曹日,心中必有所感念,不过三三放心便是,也不过三五年光景,西渊必不复今日模样,待到那一日,我要西渊诸部心悦诚服,俯首称臣。”
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站在廊檐下,负手而立,就那么凝视着自己的王妃和小世子。奶娘正要说什么,宁王却抬起手,示意她不必过去。
奶娘心中狐疑,不过不敢不听,忙恭敬地立在那里
寝房内,小世子发出清脆娇嫩的啼哭声,一声比一声响。
青喜手足无措,她确实不明白他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宁王从旁,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惊惶。
奶娘从旁坐立不安。
小奶娃的啼哭声是如此惹人心疼,但是王妃似乎完全没有要把这小世子抱起来的打算,她甚至连碰都没碰小世子一下,她只是站在一旁着急,而宁王站在那里,也就这么看着。
她身为奶娘,忐忑难安,却又不敢上前,她心中煎熬难受。
好在这时候,宁王终于迈步过去,径自伸出手来,抱起来了小世子。
他有力的双手直接将孩子举起来,和自己对视。
小世子立即止住了哭声,他扑棱着双手,眨着泪巴巴的大眼睛,可怜又无辜的样子。宁王朗声轻笑:“好好的,哭什么?”
青葛也没想到宁王突然出现了,她忙道:“他突然哭了,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声音中很有些埋怨和告状的意味。
宁王并没说话,他只是抱着这小奶娃儿,让小奶娃儿略靠在自己肩膀,轻拍了拍他。青葛从旁看看,一时无言。
他竟然学会抱孩子了
这时候奶娘过来了,宁王径自将小世子递给了奶娘,奶娘赶紧去哄着了。
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青葛抬起看过去,却见宁王幽邃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她有些无事地眨眼:“你会哄,我不会。”
宁王眉骨微动,看看她,很没办法地道:“没事,你可以慢慢学,就算学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有奶娘做这些。”
这件事让青葛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做得太过拙劣,不过好在宁王并没多说什么。
他看上去宽容而温柔。
她叹了一声:“最近殿下倒是很忙?”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嘟哝这么一句,之后也就不提了,一时反倒是说起回去夏侯神府祝寿一事。
如今小世子已经两个月了,青葛身体也已经修养好了,
她和宁王商量道:“我是想着,我出嫁一年了,未曾回门,还是早些回去,这样我也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多陪陪他们。“
宁王听着,道:“若是这会儿过去,那这寿辰之后还有诸般人情往来,你倒是在绀梁夏侯约莫三个月了,时候未免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