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杀手组织,自然要接杀人的任务,看来这个采花贼的悬赏,就是由衷接下的了。李莲花抬头看向钱见屃:“这个任务,他们完成了吗?”
钱见屃停止转动念珠,看向李莲花,难得露出了一个大概是无奈的表情:“他们只接了一个任务,却在城中四处杀人,至今也无人来领赏,我们也不知玉逸郎是否死了,更不知哪个人是玉逸郎。”
他又看向阮青竹手边的那幅画像:“其实玉逸郎并非最近才出现的采花贼,只是不知为何,他奸杀了碧波寨二寨主的爱女,这才惹下杀身之祸。不过此人或者精通易容之术,或者背后有人为他扫除痕迹,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抓到他。”
说着,他挑出一份卷轴交给他们,阮青竹打开一看,发现是二十年前的一桩案子,也是玉逸郎奸杀了一名少女,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凶手,只好搁置。
李莲花拿着两份时隔二十年的卷轴,缓缓开口:“你是说,这二十年,他在所有采的花中,只杀了这两名女子?”
他又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这女子有一个孪生姐妹,发生了这种事,居然没有外嫁,反而留在了临西?”
旁边阮青竹把其他卷轴全看了,却发现都是由衷这几次来交易的人的观察记录,简直像是流水账。李莲花放下手中的卷轴,将这几份记录一一看过了,捻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钱见屃就搜罗搜罗,准备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下了,阮青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这情报也太水了,和由衷有关的,全是没用的。”
“……小子,情报,放在对的人手上,那才有用,有的人,就是一座金山在面前,也看不出来。放手!”
说着,他运气震袖,将阮青竹的手震开了,阮青竹捂着有些震麻了的手,冲他呲了呲牙,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过也知道对方没有敌意,是自己冒失了。
钱见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神明显危险起来的李莲花,不情愿地从袖中掏出一卷卷轴:“附赠的,免得有人出去了说在我这上当受骗了。”
说完,他收起桌上的东西,走了出去。李莲花也跟着起身,拉着阮青竹往外走。此时外面的气氛,和他们刚进来时似乎全无变化,可两人刚回到地面,就有一阵破空声袭来。
阮青竹袖中白绸翩飞,如一方盾牌护在两人身前,金属被弹开的声音格外清晰,阮青竹才收回白绸,一手握上少师剑柄。
“什么人鬼鬼祟祟,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然而等了片刻,仍是无人出现,两人试探着往外走,直到离开黑市,也没有人再出手。阮青竹苦着脸从怀中取出钱见屃最后给他的卷轴,赫然是他的悬赏令。
“……悬赏一千两??这到底是谁发布的悬赏啊?小爷我就值一千两,还不如个采花贼?让我知道他是谁,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阮青竹气得人都快红温了,李莲花一边安抚,一边带着他往第一位死者的姐姐家去,总算在到达之前,将人哄好了。
他上前扣响了门,开门的是个一身白色麻衣的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李莲花愣了一下,问那妇人:“在下李莲花,冒昧登门,不知徐欣玢可在?”
那麻衣妇人打量了他几眼,确认自己不认识他后,明显更加警惕了:“你们找她做什么?”
一只手从李莲花身后伸出来,阮青竹拿出提刑司的令牌:“提刑司查案,我们是为了徐欣瑛的事而来。”
徐欣瑛!这个名字宛如惊雷,劈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瞬间带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瞬间,她抖若筛糠,脸色煞白,强自找回了些神智,一边对李莲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一边就要关门。
阮青竹一把按在门上,有些无奈:“这位夫人,不如你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再来说你不知道呢。”
“二十年前,你妹妹被杀当晚,你家人说你出去走亲戚了,房间里只有你妹妹一个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你二人是孪生姐妹,想必长得十分相似,为何事发之后,你们没有搬走,你也没有外嫁,还能安心留在临西城?”
李莲花也扶住了另一边的大门,一句一顿地诘问着徐欣玢。他的语速并不快,语气也不咄咄逼人,可徐欣玢仍然觉得,像是有一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颈,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们是什么人……?”
“坏人!不许欺负我娘!”
就在她快要被空气溺死之前,两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将她惊醒,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跑了出来,硬生生挤到她面前,手上挥舞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木棍,试图逼退两人。
两人怕伤到孩子,只能连连后退,李莲花看着两张难以分辨的脸,捻了捻手指,再次开口:“夫人与令妹,长得也如此相似么?若是她还在,也许也会生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想必家中一定热闹得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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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徐欣玢忽然爆发,将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她急忙蹲下身去抱两个孩子,又起身将他们推了进去,自己走了出来,掩好了门,兀自往河岸边走去。两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走到河岸边的柳树下后,徐欣玢才停了下来。这里地处开阔,但没有人走来走去,她是新寡,若是让两个男人进屋,难免有人说闲话。
“二十年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已经把瑛儿忘了,原来,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她并没有看向两人,靠着柳树,痴痴的看着水面。这临西的水啊,日夜不停,二十年前曾听过她们姐妹的心事,二十年后,又要见证她的卑劣。
“那一晚,我没有去走亲戚,和往常一样,我们睡在一起。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的妹妹在我身边被人……可我只敢拼尽全力捂住嘴,不要哭出声,不要让他发现我……”
她忽然神经质地捂住了左手手臂,她不敢说,其实妹妹在挣扎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臂,多用力啊,像是要把她的肉,她的骨头抓去填补。她知道自己醒着,她知道自己见死不救!极度惊恐中选择性忘掉的那些事情一一展露在面前,来自半身临死前的绝望终于在二十年后塞满了她的心脏。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用力地捂住了妹妹的眼鼻,在她的枕边喘着粗气,还记得他离开时回眸的那一眼,若不是那一眼,她怎么会知道,他其实……一直知道她醒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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