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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冷静,不能乱。
雍盛退出去,命人传太医,吩咐怀禄将殿内的火龙烧到最旺,又在卧房四个角落里都摆上炭盆,烧热水,煮姜汤。
屋内很快烘暖如夏,他亲自将人从夹缝间抱出,安置在榻上,拣了条最厚的棉被拥住,紧紧箍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戚寒野已陷入到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半阖的眸子没有任何神采,嘴里喁喁呓语着什么。
雍盛将耳朵贴近,没捕捉到什么完整的句子,只听到一声声破碎的“阿盛”。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这么长时间,就是爬也该爬到了,都不想要脑袋了么?!”
听皇帝怒吼,外间一应宫侍吓得两股战战齐刷刷跪了一地。
怀禄正急得没主意,好巧莲奴背着李太医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祖宗,你可回来了!”
再晚一些,太医没了命,我们也都得跟着陪葬!
他一巴掌抽在莲奴背上。
力道不大,纯粹是急的,莲奴被打得有点懵,嘟嘟囔囔地抱怨说下雪天道上结了厚厚的冰,一步一打滑,实在没法走得太快。
怀禄朝里努努嘴,示意他少说话,领着狼狈擦汗的李太医进里。
一番诊治过后,李太医本就严峻的脸色再没放晴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欲言又止,磨磨蹭蹭。
皇帝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将他直接踹出去。
“这寒症,由经络阻塞,筋脉受损所致。”李太医摸着小胡子沉吟,“恐怕是一种中毒的症状。”
“毒?”雍盛有些讶异,“什么样的毒?很厉害么?他身上的寒症朕早前便知道一些,非一朝一夕之事,但往前只是手脚冰冷,夜里畏寒发抖,从未像这般冷到昏迷,既然你说是毒,自是有解药,命你速将解药配来。”
“可臣并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服了什么毒。”李太医不停地擦拭着额上的汗,“药理万千,浩如烟海,圣上若能找到此毒,臣细究其成分,或能有望配出解药。眼下臣对所中之毒一无所知,实在不敢贸然行医,恐怕弄巧成拙。”
“那这会儿应该如何?”皇帝逼问,骇人的威势兜头压下来,已是方寸大乱。
李太医暗自惊讶于圣上对此男子的挂心程度,沉稳说道:“臣观公子此时脉象已渐趋平稳,掌心后心的温度也渐渐起来,应是已扛过了发作时最凶险的那阵子,圣上既说公子身上的寒症由来已久,那多半是慢症,一时半会儿便要不了命。这会儿咱们能做的也不多,无非是多喂些温和驱寒的汤药,尽力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待他苏醒,圣上好歹问明白他中的是何种毒药,倘若他本人亦不知,到时臣再联合太医院几位对毒理颇有研究的医正,对着症候慢慢儿试药,也不迟。”
话说得滴水不漏,目前也只能如此。
雍盛略显失望,情知急也急不来,便挥退众人,命怀禄多灌几个汤婆子来,一个个塞进戚寒野的腋下和脚边,又强行叩开他牙关缓缓喂进半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