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至陵这等人,我活到现在可没少见,只是我能避开一个胡至陵,难保下一个不会是他。”
他扫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萧程永,叹气道:“永弟,商场如战场,变通那些式子你不用我教,只是这京城终究是皇城脚下,我们再有本事,也有五指山压着,你可明白?”
看来老会长不止知道胡至陵打的什么算盘,还知道更深一层的内幕。
果然,不等萧程永道来,他神色一冷将茶杯磕在桌上,“那胡至陵想用人利害我身败名裂,还用上头来压我,呵,他尽管来,我的是法子让他的香一钱也卖不出去。”
萧程永如遭雷击,他竟是没想过还能这般暗度陈仓!
半晌,他才心服口服地拱手道:“……杜兄不愧为百会之长,我深陷囹圄,一心想着此香去路不正,不得声张,未曾想过……哎!杜兄英明!”
老会长呵呵笑了一会儿,才摆摆手辞了他的奉承,“好了好了,永弟啊,做人磊落是不错,做事也讲求个章法,何必撞得个玉石俱焚呢?”
“他那香我虽说不上有什么古怪,但如此急功近利,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老会长深谋远虑,一波三折道:“缓兵之计也只能拖延上一时,此事我深觉不安,等把这把交椅交出去,就操不了那么多心。”
萧程永如何不知他的忧虑,却多上几分信心:“时局动荡,能拖上一天便多一日的光景,好过……束手就擒!”
他心中有了计较,这事逼到商会来,说明还是得借他们商会之手大肆传扬。
既然是官家的事,还得交由官家来定夺……
老会长笑着给他倒了杯茶:“看来永弟是有主意了。”
萧程永笑着接过,“经过杜兄一番点拨,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只是不知杜兄这人选里,可有愚弟的名字?”
“那永弟的意思,是想接下这把交椅了?”
“但求一试,此事交到别人手中,终归不如自己操持来得心宽。”
老会长神色欣慰,又正色道:“你家中有妻有女,万事以自保为先,莫要擅动,否则我将这位子交给你便是害了你。”
人这一生,能欣赏的人不多,能相交的人也不多,有一个算一个。
就是因为身处高位,才明白真心有多可贵。
萧程永以茶代酒,敬了老前辈一杯:“一路走来,多得杜兄提携,程永至今愧不敢忘,今后若是有用得上愚弟的地方,杜兄开口便是。”
老会长与他伸杯一碰,笑道:“那是自然。”
闲话几叙,风雨渐消,暮色沉夜。
老会长本想留他用饭,他约了改日订在崇山居,可不能草草算过。
“行了,知道你要回去陪夫人,你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快回去吧,我这个老家伙也回家抱孙子去了。”
会长将他好生打趣一番,上了家中来接的马车。
萧程永目送他远去,这才回了自己家。
快到家门口时,车夫“咦”了一声,“那不是泉儿姐吗?”
萧程永掀帘而出,萧泉已经跨过大门,在另一头有马车晃晃悠悠地远去。
借着路边人家高挂的灯笼,王府制式的象辂宝盖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