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在茶几上堆成小山的碎照片,只觉得毛骨悚然。
照片底下,还附了一封信。
忻棠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和厌恶,抽出信纸,定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之所以剪掉这些照片,是想表达我跟你一刀两断的决心
你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完美,你和其他女人一样俗不可耐、势利拜金,简直令人作呕!
为了净化你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我选择去西北贫困山区支教。
这绝对是你的损失!
这世界上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我一样如此纯粹地喜欢你!
我敢断言,那个教授绝不会看上你,顶多把你当成玩物,玩腻了就会像垃圾一样扔掉。。。。。。”
看到这里,忻棠就停住视线。
几下将信撕得粉碎,和那些照片一起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
犹豫片刻,她以家长的名义给喻炜所在的培训机构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已经辞职去山区支教,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连日来盘踞在心头的恐惧也终于消散开去。
*——*
忻棠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晚上八点半,忻棠站在郁韫林门前,抬手想敲门,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任何时候都别敲我的门”,又默默收回了手。
喻炜事件过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没碰到郁韫林。
那天实在太晚,自己又受了一场惊吓,不曾好好向他道谢就慌忙回了家。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她想找个机会正式地向他表示感谢。
却又担心打扰到他。
忻棠望着那道紧闭的门,踌躇半晌,忽然有了主意。
她回家找了张甜品店年前剩下的感恩节贺卡,手写了一段情真意切的感谢词,又粘了一张vip卡上去,还在旁边标注了一行小字——终身免费会员。
随后兴冲冲地跑到对门,正犹豫将卡片从门缝塞进去还是门底下塞进去,忽然听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响,扭头看去,就见郁韫林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穿着件挺括的黑色羊毛大衣,一双长腿包裹在深色休闲裤中,目光半垂,似乎正在沉思什么。
忻棠眼睛一亮,立刻拿着贺卡转身迎上去,“郁教授,您回来了!”
郁韫林满脑子都是写了一半的数学论文,乍然对上一双弯月般的笑眼,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攀上心头。
他微微一怔,脚步也跟着顿在电梯口。
“那个,上次的事——”忻棠刚刚开口,郁韫林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忻棠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随即走到一旁接电话。
电话是他堂哥郁承晏打来的,说家里保姆有事请假,自己又在外地出差,想把女儿惜惜送到郁韫林家过周末。
郁韫林不擅与人相处,更别提无法正常沟通的人类幼崽,当即一口回绝,接着便要挂电话,却听那头的郁承晏急切地喊道:“等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带两天惜惜,我帮你搞定相亲的事。”
郁韫林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什么相亲?”
“老爷子偷偷策划的,打算出院那天给你一个‘惊喜’。”
郁韫林听得直皱眉:“回国前我就明确和他说过,我是独身主义者,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他怎么还给我安排相亲?”
手里的感谢卡还没送出去,忻棠安安静静地站在墙边,一边低头刷手机,一边等郁韫林结束通话。
寒夜冷寂,狭长的走道里,男人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但他的话依然清晰地传进忻棠的耳朵,当她听到“我是独身主义者”时,蓦地抬起头来。
男人站在电梯斜对面的落地窗前,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窗外是深沉的夜色,走道亮白的灯光下,明净的玻璃窗映出他挺拔的身形以及冷沉的脸色。
看得出来,他和自己一样,对相亲这件事非常抵触。
想到这里,一阵悄然的欢喜在忻棠心底蔓延开来
——独身主义、正直清冷、身手不凡,不正是最完美的“挡箭牌”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