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太平间里冷冷清清的,温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但是当踏进去的那一刻,外面不断响起的哭声都被彻底隔离出去,仿佛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死人的世界。
这里的人们无法再言语,即将和这个世界做出最后的道别。
妃英理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在看清那人的时候缓慢停下。
此刻,身着白色衬衫,神情惆怅的银发青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青年长相优渥,五官精致,浅灰色的眼眸中照映着淡淡的光晕,头顶的灯光洒落在他那头银色的狼尾上面,折射出浅淡的光泽,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光芒笼罩着,像一位孤独的神明,俯看着自己的信徒,既孤傲,又落寞。
青年垂下头的动作有些僵硬,眸底藏着不为人知的晦涩。
那一刻,妃英理相信,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回忆。
这段回忆或许对于整段人生来说太过短暂,短暂到不值一提,但将它单独从回忆中提取出来的时候,才会发现那样的回忆没有杂质,历久弥新。
只可惜这样的回忆会永久褪色,永远比不上五彩的现实。
妃英理看着那个青年,慢慢靠近。
“望月……警官?”
望月芥羽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毛利太太。”
妃英理莫名开始无措:“这,这位先生……您认识?”
望月芥羽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一个缅怀的笑容:“嗯,我带过的一个弟弟。”
妃英理更加无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件事并不能说是毛利小五郎的错,但她面对着认识韦卡诺先生的人,总归是会有一种难掩的心虚和愧疚。
“抱,抱歉——”
望月芥羽主动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我刚才已经从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情况了,这并不是你们的错,你不用道歉。”
他垂下头,看着除了毫无血色,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金发青年,爱惜地揉揉了揉那头仍旧柔软的卷发,轻声说道:“当时过往的车那么多,即使不是毛利先生的车,也会是其他人的车,你们只是受到了命运的摆弄,如此不幸地凑到了一起。”
说完这句话,望月芥羽放下手,轻笑一声,似是自嘲,似是叹息:“要怪,就怪命运吧。”
……
望月芥羽走出医院时,外面的天色仍旧阴沉朦胧。
医院后门的黑色保时捷正静悄悄地停靠在路边。
望月芥羽拉开车门上车,琴酒正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抽烟。
他侧头看一眼望月芥羽,漫不经心地启动保时捷:“要回去吗?”
“嗯,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琴酒将车辆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