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许久,才看到女儿红着眼眶,慢吞吞走出来,整个小人看上去失落委屈得不行,如同朵蔫掉的小花。
裴渡的眉头一瞬间就拧了起来,冷声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到十分钟,就得到了回复。
慕音今天在幼儿园里和一个小朋友起了冲突。
起因是,那个小孩儿炫耀自已有爸爸妈妈,而因为从没见过裴慕音的父母,从而起哄说裴慕音是没有人要没人管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和孤儿有什么区别。
年轻男人握住手机的指骨紧绷成了危险的弦,漆黑的瞳孔中蓄起暗色的戾气。
那个小孩子的家很好查。
姓齐。
父母都是某企业的高管。
裴渡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让他们丢了工作,退学,高额的房贷,往后被行业永久拉黑驱赶的未来,让这两夫妻泪眼婆娑地扒着车门不住求饶。
甚至不惜跪下来。
他们狼狈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幼儿园老师在阐述事实后,希望他家孩子能够向裴慕音道歉时那种趾高气昂的不屑模样。
从起初的“我家孩子金贵,在家都是小公主,绝对不可能道歉”变成了“我家孩子还小,童言无忌,希望裴董您高抬贵手”。
裴渡全程冷眼看着。
胸口那种戾气久久消散不下去。
翌日晚上,裴渡接到电话,被告知,女儿突然发起了高烧。
…
裴家主宅。
都没等佣人过来上前,劳斯莱斯的车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啪”的一声。
年轻男人大衣仿佛带着阵凉风,步调急切地踏进大厅,上楼,直奔女儿所在的房间。
偌大的公主床上,女孩子脸颊酡红,双眼闭阖,睫毛湿湿的窝在被子当中。
家庭医生往她额头上贴上退烧贴,说大小姐吃过药了,还需要再观察下。
裴渡上前,看到气息细微的女儿,只感觉心都要碎掉了。
这是他车祸出院后,第一次正面的出现在女儿面前。
裴渡陪在女儿的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守着她。
半夜,她醒了。
女孩子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裴渡轻声询问:“慕音,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然后,下一秒,女儿抽泣起来。
只听见有哽咽声,细细的哭着:“……爸爸,不要管我了,慕音会听话的,不要管慕音了,好不好。”
裴渡无措住。
女儿是哭着睡过去的,哭得鼻尖都是红的。
宋女士大概听见了她的哭声,语气责怪裴渡:“你对那个齐家下手太重了,慕音和那个小孩子本身是好朋友的,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你直接让齐家都消失在京市,这给慕音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裴渡沉默听着。
耳边还回荡着方才女儿可怜兮兮的祈求,让他不要再管她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
年轻男人不禁反思,他又做错了吗?让女儿又伤心的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