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碰我的!”
她转头,就对上一道坚毅沉稳的目光,是来自沈琮砚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肤色偏黑,五官俊挺英朗,衣饰不华贵,却也绝非寻常百姓能有的装束。
见她望来,男人只稍一颔首,并未多加理会。
明明是该恣意潇洒的年纪,神色中却偏带着睥睨天下的张狂,尤其是那双墨玉般的眼睛,仿佛万丈寒潭深邃无底,不经意瞥眸,好像能窥得心底所有的秘密一般,轻易便消磨掉别人在他面前努力伪装的冷静自持。
这般容颜,配上那似能掌控一切的从容,竟使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自天而下的王者威仪。
楼凝很快起身和伏山换了位置。
男人也坐了过来,隔开了那两个剑拔弩张的人。
随着小二的报价,身边有了议论声。
说的都是那个已经失势的国卿,说他触犯君威被迫辞官。
流言蜚语都是不怎么好听的。
楼凝的手指在不断收紧,终于,她皱眉道:“国卿是国朝肱骨,忠心耿耿,不会写这东西的。”
还拿出来卖,简直荒谬!
突兀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目光,大家都纷纷看向这个漂亮得有些惊人的小公子。
小二赔着笑:“是哪位客观有意见?”
楼凝立马把手举高:“是我,我有意见,你这书是假的!”
底下议论纷纷,小二脸色僵了片刻,依然笑道:“客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若想闹事,金盏楼绝不是个好地方。”
面对她的质疑,有人点头认同。
有人却说:“国卿与越王不和,搞不好是他怀恨在心故意这么干的,刚刚不是说,这两本书能助人谋取天下吗?”
楼凝越听越恼:“那他可以投靠北庸,或者效忠东梁,还费这功夫做什么?”
伏山也气他们的离谱,只是半天没憋出句话来。
这时,楼凝身侧的男人开口了,手中杯盖轻浮茶沫,笑了下,声音平静深远:“楼珩乃兴邦治国之才,保越朝江山数十年太平无忧,多少人想招揽,卖书,闲的慌?”
气氛僵持不下时,上来个方脸肃容的男子,自称是这里的当家,站在台上对众人致歉,表示既有疑义,此物先收回,待查明真伪后再售。
换了新货上台,仍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不时将目光转向楼凝。
沈琮砚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当家还真好说话,要是我,非得把闹事的叉出去。”
说着冲伏山扬了扬眉。
伏山拍桌冷笑:“狗东西!”
沈琮砚气急败坏得指着她叫嚷:“你骂谁狗东西?”
伏山吐舌:“就骂你呢。”
“你!”
沈琮砚正欲起身,手臂就被按住,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又老老实实把屁股搁回椅子上,口中却不甘的嘟囔:“大哥,那小白脸骂我!”
男人敲打桌面的的指尖忽地停下,慢悠悠道:“金盏楼虽为鬼市,却从不卖假货,当家的不给个态度,就是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楼凝闻言,恍然大悟,暗责自己不该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