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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辗审视着柳娘子的神情,而后道:“明白了,柳妈妈要是还能想起其他人,随时来河道衙门寻本官。”
语毕,他起身拜别,很是干脆地从包间内离开,差点撞上一位正搂着姑娘喝酒的客人,当即致歉,又见其无碍后,径直向临春楼大门走去。
那客人被撞到后,冲着岑辗的背影骂骂咧咧,直到他离开才消停。
只见方才还浑身酒气的客人目光瞬时清明,松开了怀中的姑娘,走进了岑辗刚才待过的房间。
柳娘子见有人进门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来人后转怕为喜,上前娇嗔道:“爷,你怎么来了?”
客人眼角微抽,推开了黏着自己的“柳娘子”,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说:“外头没人,不用装了。”
“柳娘子”嗤声:“你不早说。”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大步走到梳妆台前,卸掉了脸上的□□和一头的钗簪步摇,“这一路装了各种娘子、妈妈的,可算是把小闻交代的事儿办妥了。”
遮月楼派出几十号人,暗查了小半年,走遍建越两州,都没找齐那些被赶走的民户,但正如他们透露给岑大人的那般,当年被赶出去的百姓后来又悄悄潜回城中,躲在角落里讨生活。
有人成了游贩,整日躲着查户籍的衙吏,但多少能挣些钱财。有人无奈之下将自己或亲生儿女给卖了,就为了在冬日里不会被外面的寒风冻死。
他们这一路透露给岑大人的名单皆有依据,倘若时间充裕,都能追根溯源。
只是就岑大人孤身一人,估摸着还没等他找到名单上的人,杨党就察觉到他的目的,先一步在暗地里把证据全毁了。
眼下他们将收集到的证据直接送给岑大人,并非不相信岑大人的能力,而是为了节省时间。如若朝廷真的有心,便会顺着这份名单找回那些百姓,尽力补偿他们。
她随意地将一头乌发盘在脑后,走到屏风后脱下碍事的罗裙,换上一身干练的衣裳再出来,“我们走吧,柳娘子中了我的迷香,过会儿该醒了。”
伪装成客人的男子见女子要换衣,便立即背身,听到她的话后,男子沉思着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岑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见主子一面。”女子款款走来,两人相视点头。
屋内一阵幽风吹过,窗户微开,一切归于平静,仅剩被塞进衣柜的柳娘子浅浅的酣睡声。
——
岑辗快步走出了临春楼,疑心地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名单,再向城门方向走去,远远瞧见了那个熟悉的排满灾民的粥棚。
灾民见有人不排队,正想教训两句,但见他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只好偷偷低语,疑惑此人来意。
岑辗站在粥棚边向里张望,见陆寒知并不在屋内,遂对正在施粥的易小闻问道:“小哥,你家主子今日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