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二十四 蔡伦之死（第4页）

窦皇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皇后地位，绞尽脑汁。一方面，她将梁贵人所生的皇子刘肇，收归自己抚养，视同己出；另一方面，她又暗中指使掖庭令将宋贵人通书宫外的事情，请皇上批准，详加追查。被皇后搞得神魂颠倒的章帝，哪里还辨别得清这里面的是非曲直？遂批准奏议，严加查问。

自然，掖庭令的复奏中，宋贵人擅通宫外，意图险恶，证据属实，成了一个大奸大恶的巫婆。顷刻间，其子太子刘庆也不能幸免。不久章帝下达诏书：废刘庆立刘肇。太子刘庆被废，宋贵人姐妹被禁锢。

此刻，心狠手辣的窦皇后还不肯善罢甘休，因为宋氏姐妹从没有承认自己有厌胜之举。为了防止宋氏日后东山再起，必须把这个案子搞成一个铁案，铁证如山，谁都不能推翻。

就这样，年少的小黄门令蔡伦不知不觉被卷入到这场血雨腥风的宫闱斗争之中。一天，他接到窦皇后召见的懿旨，便一路小跑，来到后宫。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仪态威严，说道：“蔡黄门哪，宋贵人的事情听说了吗？”

大小宋贵人的事情，蔡伦只是听到过小宦官的只言片语，因此，随便说了句：“听说了，但不知详情。”

窦皇后说：“不知详情不要紧，本宫告诉你。宋氏这两个贱人，顽固不化，与本宫作对，但一直不肯承认诅咒宫廷。你是小黄门中最精明的一个，今天本宫要你去复核此事。”窦皇后喝了一口甘醴，接着说：“这事办得好，是功劳一件。若是差事办砸了……”

蔡伦一惊，从这番话中，他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对于大小宋贵人事件的整个内幕，蔡伦一概不知，但作为宦官的低微身份和命运，他身不由己，不得不去奉旨办差。他答应道：“小奴谨遵懿旨！”

窦皇后之所以选择蔡伦，一来是宦官郑众的推荐，二来也有她的考虑。蔡伦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宫中新人，年龄不大，背景不深，易于控制。

于是，蔡伦与一帮小宦官一起来到禁锢宋氏的丙舍。丙舍环境逼仄，被禁锢的人除了能看看院墙外不大的一片天空以外，没有了其他自由。

蔡伦与一帮小宦官从东向的门户进入丙舍，见到两位昔日的贵人，依然请安。

小宋贵人哼都没哼一声。大宋贵人说：“你们有话就说，别来这一套！”

一个小宦官抢前道：“死到临头，你们还如此刁蛮。”

因为这是窦皇后交蔡伦办的事，蔡伦不得不说话：“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清河王想一想啊。”蔡伦的一句话，一下子点到了大宋贵人的心痛之处。

大宋贵人急问：“我家庆儿现在怎么样？”

蔡伦说：“你们不想想，你们都被禁锢在这里，他还能好到哪里？说不定哪天连王也做不成了！现在就看你们了。”

大宋贵人心急如焚地问：“你们今天想要得到些什么？”

蔡伦说：“皇后说了，只要你们如实交代诅咒之事，其他事情都好说。”

还没等大宋贵人说话，小宋贵人就急了：“姐姐，这明明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窦婆就是利用我们对庆儿的爱来套住我们，把我们推到陷阱里。如果我们违心曲意承认了什么，就是铁证，不光我们得死，我们庆儿的结果也不会好。”

大宋贵人恍然大悟，姐妹俩不再说话，紧闭着嘴。

见问不出什么结果，蔡伦就带着那帮小宦官走出来。

一路上，蔡伦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给窦皇后交代。最后，他硬着头皮，走进后宫，给窦皇后汇报了情况。蔡伦遭到了窦皇后的一顿斥责。最后，窦皇后传来了一个年龄比蔡伦大的宦官，交办了这个差事，而且让蔡伦跟着学。

第二日，蔡伦和一帮宦官，在那个年龄稍大的宦官的带领下，又来到丙舍，在一番严刑拷打之下，一份诅咒属实的供词呈送御览，上边既有宋氏姐妹鲜红的手印，又有其娟秀但不甚端正的签字。

蔡伦再一次见到宋氏姐妹，已经是在暴室。这次到来，蔡伦在万般无奈之下，带着皇上的圣旨，在此宣读。

大小两位贵人一听圣旨，顿时愤怒。性格刚烈的小宋贵人指着蔡伦几个宦官厉声斥骂一阵，然后，姐妹俩端过鸩酒，脸一仰，一饮而尽，顷刻倒地毙命。

蔡伦身处宫廷权力斗争的中心，遇到了窦皇后这种权势欲极盛又不择手段之人，身为宦官只能受主人差遣摆布，他奉命办差，是不得不为之的无奈之举。

几年后，章帝驾崩，窦皇后将从梁贵人那里抢来抚养的儿子刘肇扶上帝位，是为汉和帝。十岁的刘肇还不能理政，窦皇后临朝训政，窦氏兄弟总揽权柄，百官忌惮。

建初四年（79），操纵朝政的马太后去世，窦皇后借此机会，把持朝政九年之久。

蔡伦本是一个心地纯正的人，窦皇后诬陷逼死宋氏两贵人之后，蔡伦的心灵再次受到了一次撞击，他有些愧疚。蔡伦毕竟脑子聪明，他从窦皇后逼死宋贵人这件事上，开始意识到，今后凡对皇上、皇后的命令，不能盲目遵从，而要明辨是非，自己认为对的再做，认为不对的，就要向皇上说明，哪怕犯颜诤谏，也不能违背良心。因此，在后来，他的性格变化不小。对窦皇后，他总是虚加敷衍，保持距离，因为他从那些老宦官那里已经慢慢知道，外戚专权，绝对没有好的结局。然而，蔡伦与童年的汉和帝却保持了较为密切的关系，并最终得到和帝的赏识。在后来的宫中，两人交谈时，他也敢于向皇上犯颜诤谏。

和帝永元四年（92），宫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十四岁的汉和帝刘肇依靠宦官郑众，除掉窦皇后之兄窦宪，削弱了窦皇后的权力。这位郑众，虽身为宦官，却素有心计。在郑众安排下，从边疆召回了大将军窦宪，待窦宪回京当晚，立刻行动，捕获窦氏兄弟及其党羽，禁锢了窦太后，其他罢官的罢官，斩首的斩首。此次铲除外戚窦氏兄弟及其党羽，是以郑众为首的宦官集团来完成的，自然，作为宦官的蔡伦也是参与者和执行者。

这次铲除外戚，蔡伦的心灵又一次受到撞击。之后，他不愿意再看到外戚与宦官集团的互相残杀，不愿意再嗅到宫廷争斗残杀的血腥，平时更加不愿和人过多来往。于是，他便常常闭门谢客，绝交流俗，而在屋里翻阅史书。

蔡伦有才能学问，尽心尽力，诚实谨慎，多次触犯皇帝，陈述得失。

蔡伦自幼聪明，很会动脑子，善于学习钻研，经常和工匠们一起研究制作工艺。在京城洛阳的皇宫里，蔡伦主管监督制造宫中用的各种器物。在此后十年里，具有科学头脑的蔡伦在他掌管监督皇家手工业的任上，取得了卓越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