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二十七 四谏冒死救王密（第4页）

安帝说：“不看了，等会儿你念吧！”

樊丰把“万言折”放在御案上，就退了出去。半个多时辰后，安帝出来了。传来樊丰，让樊丰念“万言折”。

樊丰只好念道：“荆州洪灾不断，苛政税赋沉重，致使民不聊生。洪水为天灾，人力所难为。《尚书》云：‘帝王不能恪尽职守，上天遣灾洪警示。’望皇上正己求仁，以息天怒，再息人怨。重徭厚赋，贻害无穷，臣冒死来奏……近贤臣，远奸佞……”

“停！”安帝听得怒火中烧，不等樊丰念完，勃然大怒，暴跳如雷，从樊丰手上夺过“万言折”，狠狠摔在地上骂道，“此人，狂夫也！敢给朕上‘万言折’，藐视朕！什么正己求仁，以息天怒；什么应近贤臣，远奸佞。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樊丰立刻传旨廷尉府，着人把这个狂徒抓进大牢问罪处死！”

樊丰说：“奴才遵旨！皇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官竟如此狂妄大胆，闯入皇宫，诋毁圣上，朝廷内必有主谋。”

安帝说：“打入廷尉府天牢，先追其幕后主谋，然后斩首弃市，杀一儆百！”

宫廷卫尉樊彪接旨后，率领五乘禁卫军专用的铁甲车驾，疾风般冲向驿馆。车到驿馆门前，樊彪仗剑率禁卫潮水般涌进驿馆，找到王密，二话不说就把王密按倒在地，戴上枷锁铁镣，塞进木笼囚车，然后马不停蹄向廷尉府方向疾驰而去。

王密被抓进廷尉府大牢后，按照惯例，皂吏狱卒扒掉王密的长袍，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二十大板。王密是一介儒生，先是苦读诗书，后是当县令、太守、刺史，没有受过如此酷刑。两根十八斤重的硬木板呼呼带风，打得他死去活来。打完了，狱卒架着胳膊把他拖下去，扔进大牢。

宫中，安帝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手拿两个鸡蛋大小的玉球在把玩着。

樊闰闻讯进宫，他看着安帝坐在龙椅上双目紧闭，手掌中不停地翻转着那两个玉球。从安帝翻转玉球的速度上，樊闰就能判断出安帝此时心里极不平静，显然是王密的“万言折”打乱了他往日平静的心情。樊闰一直立志要把在“张生法场喊冤案”中与他作对、坚持平冤、致使他蒙受耻辱军前效力的所有人一个一个地除掉，现在太好了，这个王密自己先跳出来找死了。也好，这次也是个扳倒杨震的机会。

樊闰看着安帝走上前说：“皇上，臣以为，王密乃一介地方官，今日敢于怀揣‘万言折’硬闯宫门指陈朝政，诋毁圣上，必有幕后指使，也有内应。”

安帝正在翻转玉球的手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着樊闰：“那依樊爱卿所言，谁会是他的幕后指使？”

樊闰试探着说：“据宫门禁卫讲，王密进皇宫大门，是辅国将军袁礼让进的。”

安帝说：“不要胡乱猜测，袁礼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

樊闰接着又说：“王密是那年受杨震举荐当了县令，后又是杨震给太后举荐，从兖州昌邑调回荆州的。这些年两人私下来往密切。皇上想想前些日子杨震硬闯宫门，弹劾野王君与昭仪娘娘，其二人所言如出一辙，所以，臣断定，一定是那杨震见弹劾不成，唆使亲信王密以荆州水灾为由，借百姓之口，泄一己之愤。”

安帝听闻樊闰所言，陷入了沉思：“爱卿言之有理。可是，没有证据，杨震岂能承认？”

樊闰凑上前去小声说：“皇上，证据臣可以调查……”

安帝想了想说：“好，樊爱卿，朕命你与谢爱卿奉旨审案，查出王密宫门上书的幕后主使。”

樊闰跪地就拜：“臣遵旨！”

太尉府里，朱冲正在给杨震禀报。

多日蹲守下来，朱冲大为吃惊：没想到樊府门庭若市，樊闰竟敢利用手中权力，大肆收受贿赂。朱冲急忙来到太尉府中，把这些日子跟踪调查的情况说与杨震：“恩师，据学生多天的蹲守跟踪，来京城的刺史和太守都带着厚重的礼物，大多数到樊家府上去，少数到王圣的野王君宫去。据一个侍卫说，这些地方官员来时，都是带着两份重礼，一份是进贡皇上的，另一份是给樊闰的。

樊闰的儿子樊彪给手下交代，给皇上进贡的官员一律禁止入宫，先拜望尚书令樊大人。于是这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一传十、十传百，有点头脑的官吏们都争先恐后地往樊府跑，在樊府门口排着队等着给樊闰送礼，唯恐自己因送礼太薄或者没有送礼而遭到樊闰排斥和贬谪。

杨震听朱冲这么一说，气愤地说：“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势利小人。难怪最近情形不对，老夫就说不是什么好兆头，原来樊闰大肆收受贿赂，卖官鬻爵。

这样下去，大汉江山将败坏于这些奸佞之手啊！”

朱冲点点头：“恩师所言极是。我们能不能把樊闰抓了，参他个收受贿赂、贪赃枉法？”

杨震摇摇头：“不行。抓樊闰必须要皇上下旨，皇上凭什么理由下旨？我们现在参他收受贿赂还可以，但是参他贪赃枉法理由不足，因为我们还没有抓住樊闰贪受贿赂后，为谁枉法行事的证据。”

朱冲着急地说：“那就参他收受贿赂，理由总成立。”

杨震说：“但必须要有证据。我们就是在朝堂上参了樊闰，皇上下旨搜查还有一个过程。一旦樊闰转移了赃物，行贿的人又不为我们做证，我们不但参奏樊闰不成，还有可能被扣上个诬陷朝廷大臣的罪名。”

两人正在商议着，袁礼急匆匆跑进来：“大人，不好了！王密宫门上书，皇上龙颜大怒，下旨将王密打入了廷尉府天牢！”

杨震、朱冲听闻大为震惊，周广也跟着跑了过来。

杨震心急地问：“消息可靠吗？”

袁礼说：“消息绝对可靠。王密进宫是我放进去的，而抓捕王密是樊彪带的人，其中有我过去的几个手下，他们随樊彪将王密抓捕后，送入天牢。其中一个赶紧把消息告诉了我。”

杨震说：“知道为什么吗？”

袁礼说：“详细情况不清楚。据说可能是为朝廷加重赋税，王密怀揣‘万言折’，硬闯宫门，为民请命。”

杨震一拍桌子：“唉，这个王密，莽撞啊！事先为何不来见一下老夫呢？

那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硬闯宫门的呀！”

袁礼懊悔地说：“大人，只怪我一时糊涂，没有多想。现在咋办？”

杨震想了一下说：“你们几个都放下所有事情，全力解救王密。”

朱冲说：“恩师知道，樊闰这个阎王爷，凡进廷尉大牢的，活着出来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