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从前还好说,周远洄现在中毒瞎了,就算教训人失了手闹出人命,想必皇帝也会纵容。郡守直接瘫坐在地,高尚书脸色一白晕了过去,只有杜侍郎面色煞白地强撑着。
然而三人并未等到淮王殿下的怒火。
周远洄在他们煎熬之际,已经携着自家王妃离开了。有些旧账可以等心情不好的时候慢慢再算,但淮王妃哭了,却不能不立刻哄。
马车上,喻君酌情绪已经稍稍恢复,只红着眼睛小声啜泣。周远洄坐在一旁,终是没有克制住,将人轻轻揽在了怀里。
“王爷……”喻君酌甚少与他这般亲近,有点别扭。
“哭吧,这里没有旁人,本王也看不见你。”
“是不是很丢脸?”
“老三也成天哭鼻子,你笑话过他?”
喻君酌想了想,答道:“有时候会有一点点。”
“呵。”周远洄无奈一笑:“本王不会笑话你,想哭便哭。”
喻君酌吸了吸鼻子,没再继续哭,却也没从周远洄怀里起来。他平日里没有这样的机会靠在另一个人怀里,从小到大,他几乎不记得有谁这样抱着他安慰过。
就算今日舅舅安慰他,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少年人长到这个年纪,不太可能再获得长辈的拥抱了,哪怕是像舅舅一样亲近在意的长辈。
虽说从前他和周远洄也有过许多身体接触,但那些大都不能算是拥抱。喻君酌不知道下一次这样的机会要等多久,所以他想多靠一会儿。
“和你舅舅都说了什么?”周远洄问。
“也没说什么,他带我看了我娘亲的牌位。王爷,你知道吗?祁府的祠堂里,也摆着我娘亲的牌位。”喻君酌说:“不知道刘管家有没有同你说过,其实京城的淮王府……”
“归月阁里也有你娘亲的牌位,你是想说这个吗?”
“嗯。”喻君酌眼圈又有些泛红:“当时……”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有些心虚,并未继续再说下去。周远洄也颇有默契没追问,主动转移了话题:“怎么不和祁掌柜多说会儿话?”
“原本是想先告诉你一声,但是我出来找你没找到,祁府的小厮说你走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回了将军府,但刘管家说你没回去。”喻君酌和周远洄一起去的祁府,骤然见不到人有些担心,只能出来寻找:“幸好遇到了巡防的士兵,同我说王爷去了郡守府。”
周远洄心里一热,问他:“所以你就把刚相认的舅舅抛下,跑出来找本王了?”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你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喻君酌语气有点埋怨,身体却很诚实地换了个姿势,以便能更好的贴着男人宽阔的胸膛。
拥抱的感觉确实很好,不像骑马的时候总是会随着马的奔跑若即若离。而且周远洄肩膀宽阔,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拢在怀里,特别有安全感。
喻君酌忍不住想,他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王爷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抱过他呢?他记得之前和周远洄去花楼时,见过的那些男男女女总是恨不得黏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是男子,身体不像女子那么柔软,抱着不舒服?
他一时之间也忘了继续哭,开始琢磨起了很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