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榆无奈地笑:“我在慢慢习惯了。”
柏然点点头,末了又补充:“你对我讲话也可以直白一些,我不会介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宿舍区的停车场,谢桑榆在一辆白色的日产车旁边停下。
“如果确定是今天了的话,那我就直白点了。”谢桑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问柏然:“你来开可以吗?我路上需要处点事情。”
柏然十七岁的时候在英国考过驾驶证,因为当时已经确定了未来的升学路径,所以做了些看上去“不那么紧急”的事情。
“当然可以。”
柏然接过谢桑榆手中的车钥匙去开门,心中竟有些说不清的自豪。
可直到他握上车门把手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右边的车门没有钥匙孔。
柏然挠挠头,转身看谢桑榆:“我不会开左驾驶位的车……”
英国的驾驶位在右边,甚至很多交规和左驾驶位地区是相反的。谢桑榆想到这里也不敢让柏然开了,忙将钥匙重新拿回来:“我来开吧。”
“可你不是说路上有事情处?”
“那有什么办法?”谢桑榆笑着耸耸肩:“之后再找时间吧,总会有时间的。”
从BC音乐学院到奥克兰的拍摄基地,开车时间要四十分钟。柏然心里忍不住发堵,按照规定,今天分明是该他服务谢桑榆的一天;可从上午到现在,全都是谢桑榆在迁就他。
凭什么呢?他们又不是朋友,谢桑榆有什么义务迁就他?
“别开车了。”柏然越想越心烦,一手抓住谢桑榆的胳膊,微皱着眉拉着人往校门口走。
柏然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Uber里输入摄影基地的地址:“我们打车过去,你有什么事情就处,不要因为我耽误时间。”
“啊……啊?”谢桑榆有点反应不上来:“没事啊,如果你今天不跟我一块走的话,我也得自己开车的。这不算因为你耽误时间。”
谢桑榆瞄到了柏然的打车界面,上面的报价将近50美元。谢桑榆叹气:“你是钱多到没地方花吗?”
“你不是把吉他借给我了嘛,再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柏然很坚持,拉着谢桑榆继续走:“比赛的事我不想耍赖。今天该是我兑现承诺,不是你迁就我体谅我。”
谢桑榆张张嘴,想说柏然不需要这么客气;可话到嘴边,想到柏然方才那句“我不想欠你的人情”,谢桑榆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了。
柏然分明叫他讲话直白一些了,可到了该直白的时候,谢桑榆还是下意识地斟酌着语句。
思绪迟疑的这一瞬,那种话到嘴边的迫切感就也消失了。谢桑榆闭上了嘴,还是由柏然去了。
今天路况还不错,半小时就到了。
谢桑榆上车之后一直在打电话,柏然虽然没故意去听,但谢桑榆也无意遮掩。大概是一个品牌PR想让谢桑榆帮忙做推广,双方在商量商品呈现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商量出结果,下车的时候电话就断了。
柏然今天的确很有服务意识,下车之后就站在一边帮谢桑榆扶着车门,侧身给他让出空间;等谢桑榆出来,再把车门关回去。像是某个古老英式庄园里的管家,沉默又恭敬,就差没帮谢桑榆挡着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