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不知如何能慰藉,只能紧紧地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被先天性智力障碍的姐姐殴打,在学校里被欺负,差点被性侵。因为身体不好不得不休学,还要被造谣。
生命中唯一的光死去,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药物治疗,物理治疗,不断地自杀,又不断地自愈。
每当生活稍微好一点,稍微幸福一点的时候,世界也会毫不犹豫地夺走这点幸福。
顾清漓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被生下来而已。
她哭到喉咙嘶哑到有了血腥味,都哭不尽这半生的痛和不甘。
2021年的这个冬季,真的好冷好冷,比2018年都要冷。
顾清漓在心里想,如果以后她死了,她也不要死在寒冷的冬季。
冬天的海,太寂寞了。
。
艾司唑伦在这几天已经不起作用了,医生换成了酒石酸唑吡坦。
效果很好,谢存守着她没多久,顾清漓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应该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睡得并不安稳,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喉咙里偶尔溢出几声不太清晰的轻哼。
谢存凑近了一些,想听清她口齿不清地在喊什么,只听到了一个不太准确的字,祁。
然后就没声音了。
接近年尾的时间,顾成铭和苏玉梅还在忙着工作上的收尾,最早也要等到一月底才能回南城。
这半个月,谢存不能再去训练。
他必须要寸步不离的守着顾清漓,小姑娘的心思太重,面上表现出来的和心里想的截然不同。
谢存至今都不知道顾清漓这一点到底是像谁?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祁鹤给顾清漓打来了一个电话,是谢存接到的。
看到上面备注的名字叫做“阿祁”,谢存才知道刚刚顾清漓是在喊人的名字,顾清漓的那个男朋友。
她有一点特别的不好。
一发生一点不太好的事情,就要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破碎不堪的模样,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不信任的表现。
南诗奕的事情事发突然,顾清漓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估计也不会告诉他。
包括自己不能说话的事情。
谢存在祁鹤开口之前率先出声,语气比第一次见时缓和不少,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顾清漓在医院认识的一个朋友,前几天抑郁症跳楼去世了。她刚从西城参加葬礼回来,现在是不能说话的状态。医生给的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你要是要找她就给她发信息。”
“她刚吃完药睡着了,我明天会跟她说。”
祁鹤那边半晌都没说话,应该是还有点发懵,没反应过来。
或者是,生气了。
谢存捏了捏眉心,想了想继续说:“顾清漓是没来得及跟你说,匆匆忙忙地买票去西城,然后一回南城我就带她去医院了,她没找到时间跟你说。”
想到顾清漓睡着了还在喊这个人的名字,谢存深吸了一口气,“我妹妹只是生病了,她其实很喜欢你。”
只是,顾清漓实在是太自卑了,生怕因为这点不堪,会被别人毫不犹豫地放弃。
祁鹤听到谢存说出来的话,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眸色深沉。
“谢谢哥哥,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