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雩说要向叶映雪提亲的这件事,方达和方田氏的反应有些微妙的不同。
方达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方雩,你现在是举人了,以后还会考进士当官,便是娶一个大家小姐也使得……”
方达说着说着,对上方雩的目光,就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方田氏懒得理会方达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有些忧心的问:“阿雩啊,你想向叶映雪提亲,这事儿,你提前跟她说了吗?她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方雩没有先去回答方达的话,而是看向了方田氏。
“娘,你放心,我自是已经提前和叶映雪说好了,先前我不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我,她是叶映雪,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方达眉头皱的更紧,方田氏却是笑了开来。
“阿雩说的没错,那可是叶映雪,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瞧瞧这方圆百里,能做出叶映雪做的那些事情,能够得到陛下赏识的,还有别的女子吗?”
方达本来眉头拧紧了,听到方田氏说到陛下赏识,顿时又松开了眉头,他想到自己儿子以后是要做官的,而做官的话,能有一个得到陛下青眼的妻子,对自己儿子来说,定是莫大的助力,那些大家小姐自然也很好,岳家也能给自己儿子助力,但到底自己儿子是陛下的臣子,而且自己儿子也不差,省的日后受到岳家限制。
方达自己把自己想通了,这眉头也就不再皱着了。
方雩并不在意方达心里在拧巴什么,又想到了什么利益,他神情温和的看着方田氏。
“若是提亲成功,等我考中进士,我会和叶映雪定下成亲的日子,临到成亲的时候,接你们去一趟上京,只是日后,恐怕还要爹娘你们住在碧云村。”
“我也不能确定我考中之后,是留在上京,还是发去地方。”
方田氏当即道:“明白明白,我和你爹住在这里挺好的,家里房子宽敞,有田有地,我们老两口还能做好几年呢!”
“等我定了下来,你们两老也不用那么辛苦,好好养老就可以,家里的田地菜园,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请别人来做,要说人上人的日子,我自己也过不上,那都是要慢慢去积累的。”
这回不用方田氏开口,方达就主动说了。
“你放心,这个我都明白,富不过三代的例子很多,而如今那些什么侯爷国公什么的,不是靠着一代又一代的积累,就是拿着命拼出来的军功,我们不跟人家比。”
方达也不是蠢人,被方雩说了这么几句,不期然的想到了阮竹青。
阮先生也是举人老爷,他如今却在碧云村教书,一个举人老爷,若是不得志,照样没法去考进士,也没法做官。
如此这般给自己灌了两盆冷水,方达这些天被村民们不断夸赞吹捧而捧的高高的那颗心,终于缓缓坠了下来,落到了实处。
“阿雩,我们都晓得,那种家里有人在外做了官,有了一点钱就开始为富不仁的人,我们都见过,也一直都很瞧不起,瞧不上,我们也不能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方雩点了点头。
“以后我们就住在村里,这里我们住了十几快二十年了,周围的父老乡亲们我们都熟悉了,我听说县城里的房子一套就得好几十甚至好几百两银子,更别说上京那样的地方,到时候你和叶映雪——”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方达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你们两自己住,就得买个房子,要是非得带上我们两,房子恐怕要买更大,能不能买到还是一回事呢。”
“而且我们老两口,字也不认识几个,到了上京那样的地方,也不认识什么人,别人也不一定瞧得上我们农村人的身份,没得让你跟着受罪。”
方雩想,到底是病了一场,又经历了方栩被他这个亲弟弟查出来永远为军户不得回家这件事,方达这脑子比以前清醒多了,至少点一下,就能明白过来。
“爹,你能这么想,儿子心里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