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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场(第1页)

su001e从新疆回来的那天,傍晚的时候我赶回了乌拉街。

从大门到屋门红砖铺成的甬路上,已经长出了很多野草。

那是一些稗草,牛筋草还有蜀葵。从狭窄的砖缝里长出来的。从5月开始,野草就不断地从砖缝里长出来,已经被我奋力拔除好多次了。离家十几天,野草乘机长大了,有的更抽出了籽穗。它们手拉着手,快要把砖地都遮盖住了。

我通过甬路,进了屋子,放下背包,然后出来。我弯下腰,一棵一棵地数那些稗草。在那条三米宽十米长三十平方米的砖路上,一共长了二百多株草。平均每平方米七棵草!

每平方米七棵草,这在新疆应该是最好的草场了。听新疆的朋友说,每平方米三棵草,就被定义为草场。

在新疆阿勒泰地区,除有水源的地方外,大部分的草原,基本看不到多少绿色。生长在这里的草,是灰色的,还有的是枯草的颜色。大部分的地面裸露着,草稀少,没有能力长大,更无法覆盖地面。车窗外的风景大多是这样的。我在心里想,一只羊在这样的草场要想吃饱,得走多少路呢?这里的羊很可怜,天地很大,却无力为它长出肥壮的绿草。这里是沙土,存不住水,艰难长出的草,也是没有多少水分的。这样的草,吃起来一定不好吃。听说骆驼没什么可吃就吃那种带刺的草,常吃得满嘴流血。

数完了砖地里的草,再看菜地,里面的草气势嚣张:灰菜已经高于西红柿了;拉拉秧已经爬上了黄瓜架;野生喇叭花把茄子秧纠缠住了;水稗草尖尖的叶子,从任何地方长了出来,已经填补了所有蔬菜之间的空白,成为菜地的背景。还有几种我不知其名的草,高大肥硕的叶子在风中放肆地抖动。如果我不加干预,要不了几天,这些野草就会篡改这块菜地的性质。这要是搁以前,我早就愤怒了,我的手早就愤怒了。用我愤怒的手拔掉了多少野草,已经没法计算。从5月开始,我就在和这些野草搏斗。它们不停地从泥土里长出来。一批被拔掉了,下一批就开始发芽,要不了三天,就又长了出来。那些菜苗,要不是我的双手不断援救,早就被野草淹死了。从5月到现在,我的手和院子里的野草之间,已经有仇了。

我必须要把蔬菜身边的大草拔除。蔬菜是我的食物。

但我的手面对野草时,忽然软了。我的手积攒下的对野草的仇恨忽然消失了。我的手没有了仇恨之后,我就没有力气了。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一把抓住好几棵野草的头,然后用力连根拔除。最后我只是拔掉了蔬菜根部长出的大草,其余,就让草先长着吧。面对野草,我已经下不去手了。草在我眼里已经楚楚可怜,珍贵无比。

就算拔除蔬菜根部的草,也有了一大堆草。以前的草都一捆一捆扔垃圾堆里了。现在我不能了。草是珍贵的,不是垃圾。我把拔下的大草铺在砖地上,把它们晒干。就算没有羊来吃,我也要把它们晒干。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住在乌拉街,我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起床后,头不梳脸不洗,我穿着拖鞋,在院子里走。我看那些我亲手种的蔬菜,亲手种的花卉,亲手种的玉米……我看完前院看后院。我是那么喜欢它们,我天天看还看不够。(我从骨子里喜欢土地和土地上的植物。它们结出果实开出花来,这些都是奇迹!)从新疆回来,我早上还是披头散发地看菜地,看完黄瓜看玉米,看完苦瓜看豆角,但我现在的视线也落到那些被我有意留下的野草上。我看野草的目光开始柔和了。我看野草的时候,再不在心里盘算着今天下班我要铲除它们。我现在要留着它们,为新疆的那些羊。就算它们吃不到,我也要留下这些肥壮的牧草,不然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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