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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第3页)

如此被动,如此无奈,如此卑微,如此难挨。感情或许能经受考验,婚姻还能得到保障吗?倘若此时赵家提出休妻,那真是一句话的事,李家连反对的理由都没有;即使赵挺之不会做得这样绝,但是在京城替儿子置几房妻妾伴宿,却也是顺理成章。

李清照独自屏居明水娘家,想着千里之外的丈夫,其柔肠百转,思量万千,该是如何的煎熬?

但她的词里只有念,没有怨,她不允许自己做怨妇,就只是一缕相思如青丝,将君牢牢挽系。极尽婉约幽艳之特色,把个“情”字写得玲珑透澈,一笔一画,一直刻进了骨子里。

怨王孙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仍然在深秋。

这真是一个漫长的秋天,仿佛怎么也熬不过去了。

湖上风来,可见与“独上兰舟”是同一处水波,毕竟是故乡风景,所以是“水光山色与人亲”。

曾经“误入藕花深处”的地方,如今“莲子已成荷叶老”;“惊起一滩鸥鹭”之处,则是“眠沙鸥鹭不回头”。

如此,这句“似也恨,人归早”就有了歧意:这鸥鹭是嫌弃李清照独自归来得太早呢,还是说这两年中赵明诚曾经前来探望,复又离去,清照在叹息他归去太早?

总之,熟悉的风景,异样的情怀,却写得柔肠百转,缠绵清丽。

这首词的写作时间不明,但初步可以确定是南渡之前,唯一争议是写在婚前还是婚后。

我更认同是婚后,因为伤春悲秋虽然是闺阁女子的常见题材,但是作为一个闺中少女,过多表达自己的孤寂无聊之情,容易被人将“伤春”解读为“思春”,所以不便外传。

这与李清照赋和张耒的两首古风不同,亦与两首《如梦令》的清脆伶俐不同,古风打造的是才思敏捷立意高古的天才少女,小令刻画了少女娇酣活泼的形象,而春词则只会拉低才女的格调,对于塑造心性品格有弊无利。

但若是婚后少妇,那么深宅寂寞,听轻风细雨,看花开花谢,则非但无伤大雅,且雍容娴静,更见身份。

正如步韵赋和张耒的两首《中兴颂诗碑》,人们多不愿相信十七岁少女写得出来,便认定是婚后之作一样,我则坚持是少女李清照所写,这同样出于“身份”的考虑。

待字闺中的李清照,看到父亲同门张耒先生的古风作品,一时兴起赋和两首以炫技,人们看了只会夸赞一句英才出少年,而另一位苏门学士晁补之更是乐意为这个侄女彰名,传为佳话;但是少妇李清照,主动去赋和一位男性长辈的诗,就显得不是那么合适了,除非这人如欧阳修般已然作古,同样的,晁补之可以夸赞同门的女儿,却不便夸奖太学生赵明诚的夫人。这是礼数。

因此,《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二首》只能是写于李清照十七岁之前,而数首相思春词则只能写于大婚之后。

同一时期的词作,也都面临这样的争议,而我通通将之归到了婚后去。因为少女时期的李清照纵有相思之词,碍于大家闺秀的身份也不会传扬;唯有婚后分离,才可以理直气壮放心大胆地诉尽相思,实在是闺中少妇除了相思也没什么别的好写。

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秋天过完了是冬天,菊花开谢了是梅花。李清照的相思转过年来,却是有增无减,仍是“独抱浓愁无好梦”。

这是一首典型的春词了。与其说是在倾诉相思,不如说是调情。左一个“春心动”,右一个“谁与共”,且细细描写自己的妆扮衣裳,脂粉首饰,脸上是“泪融残粉”,鬓边是花钿凤钗,身上是金缕夹衫,斜倚山枕,夜剪灯花,好一幅美人春睡图。

“乍试夹衫金缕缝”,李清照做足了小女子的娇怯婉转,试穿件新衣裳都要跟老公汇报一下。

宋时服装比唐朝相对保守,色彩不如隋唐时鲜艳,给人以洁净自然的感觉。纱罗之内往往会缀上一层衬里,叫作“夹衫”,拼接弥缝处绣以金线压边,谓之“金缕缝”。

宋代织染技术成熟,刺绣工艺更是精湛,锦加金有明金、拈金两种,技法包括销金、镂金、盘金、织金等十八种之多。

李清照的衣裳中,镂金镶边的真还不少,这件“夹衫金缕缝”固然是一件,另外还有“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的罗裙,而且每每冬尽春来,初试夹衫,李清照都会觉得很快活,似乎人也轻盈了起来。

哪怕南渡之后,脱换春衫时,她也会忍不住道一声“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是个十足的“服装达人”。

这首词中既然提到“残粉花钿”,可见李清照这天或许又参加了什么迎新春的活动吧,诸如踏青、斗草、荡秋千之类,醉酒归来,钗环未卸,便穿着华丽的新衣裳睡了,却偏不得一个好梦,于是半夜醒来拥枕独坐,重剪灯花,细诉相思。

越是紧张,就越不能抱怨,生怕距离加深了隔阂,时间冲淡了亲密。于是,她只好婉转倾诉,在文字中极尽妖娆,为他绘画一个残妆和泪、柳眼含波、风情无限的小妇人,请他怜惜,愿他珍爱。

试问赵明诚看了这般文字,怎能不春情缱绻,百般思量?

便是玲珑骰子镶红豆,亦不如李清照的心思清灵透亮,真真不愧了她父亲为她取的这“清照”二字。

1105年,李格非卒于山东明水,享年六十一岁,倒也算得叶落归根了。

他虽然预言了洛阳的命运,却未能预测出徽宗的朝令夕改,自己的旋即落魄,更没能预知赵明诚的英年早逝。

女儿的婚姻,终究还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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