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往今来,难道一个女子就能消灭敌国的狼子野心?恐怕皇上心里也是不信的。但是只要付出一个女子,再加点银钱财帛,就能换来几年的安宁,这买卖在他看来是不亏的。女子么,有的是!
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齐雁来的和亲,皇上还给太子赐了婚,宋锦绣如愿成了太子妃。
只是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色,宋锦绣不知是喜是悲。可金口玉言,后悔也是不能了,何况她真心喜欢李元宇,从未变过。以后究竟能过得如何,无法得知。
皇后是高兴的,宋锦绣是她的侄女,能嫁给自己儿子当然是好事了,宋氏一脉的将来就能更稳固了。宋丞相宋夫人也是喜悦的,太子是储君,自己女儿将来就是皇后,宋家接连出两个皇后,那是多么大的荣光。更令宋夫人高兴的是,齐雁来被指去和亲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就不用惦记了。
因为一切都如皇上所愿,所以他也不再困着齐胜,又因为齐夫人急病,晚宴过后便准了齐胜跟齐雁来回府探望。
不过皇上喝得不太尽兴,人都走了之后还拿着酒杯命人倒酒。一旁陪侍的仪嫔非但不管,还劝着他喝,只说自己有解酒秘方,皇上只要喝得尽兴就好,保准第二天起来不会头疼。
“爱妃真是个宝贝。”皇上看着妖娆美丽的仪嫔,来了兴致,却被太子前来的禀报声打断。自己的儿子如何能不见,只能挥手让仪嫔暂时退下,心里有点不太满意,有什么事宴会上不说,非要现在来打扰。
“太子有事?”
“回父皇,儿臣觉得父皇的赐婚不妥,宋氏一族靠着母后本来就已经做大了,如今您又挑了宋家的女儿做太子妃,那宋氏以后不就更是权势滔天了?”太子这个人,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直接说。
皇上笑了:“你还是惦记齐家丫头?还是只想要兵权?”
“儿臣万死也不敢有觊觎兵权的念头,只是儿臣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中意长宁郡主了,如今这样,实在是不能不来争取一下。”太子跪倒,一脸恳求,“请父皇成全儿臣的一片痴心。”
“朕的旨意已下,不可更改。朕只问你,江山和女人,你要哪个?你若要江山,今日朕就当你没来过。若你要女人,让出太子之位,朕成全你。”皇上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是意中人,又哪能敌得过万里江山的诱惑?
果然太子再次拜倒:“是儿臣莽撞了。”
“好了,不早了,回去歇着吧。太子妃你不喜欢以后就供着吧,别让她生出其他念头来。”
“儿臣还想提醒父皇,蓝诏国求娶的是我朝公主,如今您给的是郡主,儿臣跟使臣不好交待。”太子一片为了皇上的样子,热心地提议道,“不如随便封个公主。。。。。。”
“他们要公主朕便要给?做梦!赐个郡主过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和他们说,若是不满意,那就继续开战。你要知道,如今是他们臣服,而不是两家讲和,没得惯着他们!”皇上说得愈发不耐烦起来,扔了手里的杯子,“没有个血性男儿的样子!你这样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到你手里?”
“儿臣知罪,儿臣感激父皇教导。”
“退下吧。”
“是。”
回府的马车上,宋芳菲紧紧拉着齐雁来的手,脸上一片担忧之色。不管什么时候,和亲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不是个好事,何况蓝诏国在北地,是真正的苦寒之地,更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我真是流年不利,这一年还没过去,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齐雁来忍着不哭,自嘲地笑笑,“之前母亲还担心我没人要嫁不出去,如今好了,好多人想要不说,定婚又退婚,最后又要和亲。沈砚白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精。”
宋芳菲不知说什么好,未语泪先流。
接下来的每一步该怎么走?她们两个都很迷茫。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如今却用将军之女来和亲,愈发教人看不懂了。
这个皇上,是不是也被人下蛊了?
回到家里,齐夫人已醒了好一阵,正在担心,没想到不仅女儿回来了,夫君也跟着回来了。
“将军,我没事了。”无论多少年过去,齐夫人都是称呼他为将军,也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的英雄,“让你担心了。”
“夫人受苦了。”齐胜扶着她,温和地让宋芳菲回去休息,一家三口终于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一起。
齐胜依旧握着夫人的手,看着女儿的目光一片温和:“雁儿放心,父亲不会让你和亲。为父镇守边关数十载,如今女儿却要去和亲,没有这个道理。”
“可是皇上已经下了旨。。。。。。”
齐夫人叹气,该来的果然躲不过,到底还是下了旨意,皇上真是完全不考虑齐家了。
“这你不用管,过几天就说余毒未清,去龙鸣山庄调理休养。”
“对了父亲,母亲她之前中了蛊毒,这次急病也是因为解了蛊毒,需要时间调养。”齐雁来想到重要的事情,赶紧说出来。
没想到齐胜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叹气:“原来皇上这般不信任我。雁儿莫怕,这毒是我们自愿服下的,只是没想到是蛊毒,我只以为是普通毒药。”
齐雁来惊道:“知道是毒药,为什么还要服下?”
“做将军最重要的是忠,勇和智只是破敌之道,忠才是自存之道。不能自存,谈何破敌?皇上不信任,我便让他信任,毒药又如何,只要我忠君爱国,没有谋反的心思,解药自会按时送到。”
齐雁来急了:“父亲,您这是愚忠罢了!这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蛊毒,时间长了就会控制您的心神,到时候要是背后操纵的人让您谋反,您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何为忠,何为奸?难道为了忠君爱国,就要赔上自己和家人?”
“没有国,哪有家?若是哪天皇上真觉得我是个威胁,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无论如何,边境稳定,国家稳定,都是最重要的。百姓可以不知道谁是忠靖公谁是齐将军,只要他们过得富足安定就可以了。”齐胜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坚定,好像这些个念头一直在他心里,从未改变过。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