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港务建筑公司搅拌船升级改造的生意,就像是煮熟的鸭子忽然又飞走了,搞得臧嘉一即无可奈何又沮丧之至。
但是,臧嘉一还得掩饰着自己的心情,不能让外人看出来,特别是不能让水小盈看出来。他不想让人说他少不经事、太嫩太年轻,更不想让水小盈看不起他。
水小盈知道臧嘉一表面佯装轻松,其实内心很痛苦。她想排解一下他的痛苦。于是,在他临出差的那天中午,她把他约到家里吃饭。
其实吃饭只是个幌子,两个人躲在屋里小聚才是真正目的。
两个人吃完午饭,便明目张胆地钻进了水小盈的卧室。水小盈的母亲不但不感到惊讶,反而还挺高兴,因为老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小盈……我明天就要出差了……”臧嘉一激动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眼神僵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我给你,现在就给你……”水小盈挣脱开他,插上卧室的门,然后一件一件地脱衣服……
那一刻的感觉已经无法形容了,臧嘉一只知道自己像疯子一样地吼叫着,吓得水小盈赶紧捂住他的嘴。
水小盈看着臧嘉一近乎魔怔的表情,全身颤抖,泪流满面。她小声喃喃了一句“销售真是折磨人啊!”
到了晚上,臧嘉一就登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踏上了销售工作的征程。
第二天下午,他就赶到了S市。
他走出火车站后,找了一个小食摊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赶往十六铺码头。他准备乘船赶往Z省W市。
虽说乘船要跑一夜加半天才能到W市,但他还是选择了乘船。乘船一来价格便宜,二来不用来回倒车。
臧嘉一到了十六铺码头,排队买了一张三等舱船票。下午四点,他登上了一条客船。
三等舱里面有六张二层床铺,每张床铺都有人。
要命的是,舱室里只有他一位男士,其她几位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女孩们肆无忌惮地躺在铺上,毫无矜持可言,仿佛把臧嘉一也当成了女人。
臧嘉一躺在上铺,晕晕沉沉、似睡非睡地晃悠了十九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钟,客船才在W市沿江路码头抛锚。臧嘉一上了一趟船上的厕所,然后懵懵懂懂地跟着几个女孩一块儿下了船。
出了沿江路码头,眼前一片吵闹,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个时候W市私有经济发展的红红火火,来此打工的人也络绎不绝。
但是,尽管W市当时私有经济十分发达,却没有铁路,也没有高速公路。人们来W市,首先是乘飞机,其次是乘长途卧铺汽车,再次就是乘船。因为乘飞机和乘汽车,要比乘船贵许多,所以乘船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据说当时每到春节,S市到W市的客船一票难求。但后来随着铁路和高速公里的开通,W市客船生意也就萧条了,这是后话。
跟臧嘉一同舱室的几个女孩站在路边唧唧嘎嘎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分别乘上人力三轮车走了。
臧嘉一拎着个破旅行包,也急急巴巴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车夫好像是皖南人,问他去哪里。他说找个便宜一点的旅馆。三轮车夫吃力地蹬着三轮车,东拐西拐,便把他拉到汽车南站附近的一家私人小旅馆。
尽管臧嘉一一天吃住报销标准才三十块钱,但他还是奢侈地花三十元钱住了一个小单人间。
因为臧嘉一对W市不太熟悉,总感到这里乱糟糟的,到处是扛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其间不乏小偷小姐地痞流氓。如果他和陌生人同寝一室,总担心身上的钱被人摸走。
小旅馆的房间陈旧不堪,白色的墙壁微微泛黄,墙角的涂层已经脱落。家当也十分简陋,一张摇摇欲坠的小木床,一张灰不溜秋的破写字台,写字台上放着一台一打开就“吱吱”乱响的旧电视机,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布满灰尘的吊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