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握书的手抖了抖,但是他想到鹿铛跟他说的,明早还要做鱼去酒楼看看能不能卖,就有了怜惜的心。
“娘子,你明天还要早起,早些休息吧。”
鹿铛抿了抿嘴,看来,榆木脑袋彻底开窍还要一段时间。
天还微亮,鹿铛这次起的和慕星一般早。
慕星早起是要读书,她早起是要做鱼,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挣钱。
鹿铛捞起那条又肥又大的理塘鱼,先把它刮去鳞,取出内脏,再去除鱼肚中的黑膜,咽骨和鱼头骨盖上的黑膜。
然后抓住鱼头提起,用九成热的水烫鱼皮、鱼肚,刮去鱼身、鱼鳍的粘液。
鱼是处理干净了,但鹿铛又改了主意。
她把生鱼放在食盒里,提着去找张姨。
“相公,我先走了。”
看着鹿铛离开的背影,慕星有些不舍和担忧。
“这么早,快进来。怎么这次没有香味啊!”
张姨早在门口停好了牛车,等鹿铛一来,就叫着李叔一起,驱车前进。
“鱼讲究鲜,做好的那里有现做的好吃。”
“在理。”
“不过这鱼会不会不新鲜!”李叔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眯着眼睛边打哈欠边说。
“不会,这时间,正好腌制入味。”
小路曲曲折折,大概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镇上。
鹿铛一下牛车,火红的牌匾就映入眼帘,看着那端正的楷体,从右往左写的是“迎客酒楼。”
“张姨,您可算来了。”
一个肩披白毛巾的店小二看见她,笑嘻嘻地迎面来接。
张姨牵着鹿铛的手,跟着热情的店小二来到后厨。
在途中,鹿铛认真观察过了,这酒楼一共两层。一楼最西面是柜台,有个大便腹腹,面容和蔼的账房先生拿着算盘在记账。
其余的地方,木凳木椅,隔间套房,干净整洁。
后厨在一楼的后面,还没有走近,一股又一股食物的香气就钻入鼻尖。
“张姨您来了,这位就是鹿姑娘吧,真是花容月貌。”
说话得是个带着黑眼镜,留着八字胡的胡掌柜。
胡掌柜个子不高,但是不胖不瘦,很有智慧的样子。
尤其鼻梁上的黑眼镜据说来自异邦,全京城都没有几副。
虽然隔着黑乎乎的眼镜片,但鹿铛总感觉胡掌柜看得不是她的脸,是她的鞋。
“鹿铛,你快去做道鱼,尝一尝。”
鹿铛没有再多思考,她提着食盒,进了后厨。
在霹雳乓啷中,一份造型优美的糖醋鱼出了锅。
这次,胡掌柜没有盯着鹿铛的鞋子看,而是直勾勾盯着那条鱼。
这鱼看起来色泽金黄,让人胃口大开。
张姨李叔也没有吃过鹿铛这样做的鱼,有些期待。
于是,在鱼绝望的眼神里,它被吃抹干净,连汤汁都不剩。
胡掌柜的胡子上还挂着红色的汤汁,却异常淡定地大手一挥,叫来了账房先生。
“鹿姑娘,开个价吧。”
“哦?你想聘我当大厨还是要我秘方。要想清楚,我会的可不只这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