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桃林知道,此去一别,就不知何年某月才能相见了。
他的这种情绪,一早就开始酝酿了。
他怀念这段跟着叶飘然一起学武功,一起吃肉喝酒的畅快日子。
痛痛快快,酣畅淋漓,每天什么都不用顾忌,想干嘛就干嘛。
以前那种东躲西藏,处处小心提防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叶飘然理解他,拍拍他的肩膀,短短一月相处,他也有点舍不得跟花桃林分开,但必须分开,狠心道:“去吧,大哥答应你,只要有空就上来看你好吗?去吧。”
“走吧,花兄弟,他们大人的事让他们大人自己说。”项问史也说。
花桃林依依不舍地松开叶飘然的手,擦把眼泪,握向项问史的手。
他刚一握上,就觉得手心传过了一股温暖的力量,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项问史一把拉了起来,横空拎进墙头,落在了门内的院子里。
花桃林有些站不稳,手臂也有点吃痛,几乎没反应过来。
好功夫啊。果然有资本嘚瑟。
“你没事吧?”项问史关心道。
花桃林摇摇头,低头一看脚底下,乖乖,也全是落叶,难怪落地打滑差点摔倒。
心想这一派可真够懒的,大门不扫就罢了,门内院子也不扫。
如果江湖上但凡轻功好一点的门派,都学他们这样,那那些靠卖扫帚为生的商人、靠制作扫帚而活的匠人,岂不都得活活饿死。
做人竟能懒到这种地步,真替他们担心。
“到里院去,不许偷听。”三人刚入院,门外就传来了颜守则冰冷的声音。
“走吧,这边。”项问史伸手说道。
这回他是指路,没再把手伸向花桃林的身体,而是指向了通往内院的侧前方的一扇圆拱门那。
“师兄先请。”花桃林礼貌道。
“还不是你师兄呢,哼!”颜有律哼一声,先前走去,落地出声,每一步都吱吱作响,踩得脚底下的那些枯枝树叶们叫苦连天。
“走吧。”项问史有些不好意思道。
“师兄先请。”花桃林毫不介意,坚持道。
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根据叶飘然的情报,这个什么金刀门的,里面一共只有师徒三人,两女一男。
女的按照惯例,他一定是要躲得远远的,这么一来在门里若想过得好一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这位师兄了。
必须百般讨好,得到他的万般信任。
不然像以往那样,若得罪了他,他跳出来跟自己作对,那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但他不知道,从小到大,项问史都是被师父跟师妹两人吆来喝去的,他在这个门里地位极低,逆来顺受惯了,整个人和性格都十分的柔弱。
他从没遇过像花桃林待他这么客气,把他当成一个人物看待的人,反倒弄得他也迂腐客气了起来:“花兄弟先请。”
“师兄先请。”
“花兄弟先请。”
“师兄先请。”
“花兄弟……”
两人来来回回,相互客套,一时竟是陷入了腻歪的娘兮兮的死循环里。
门外,叶飘然听着两人的来回腻歪,对着颜守则无声哂笑。
颜守则的那个暴脾气啊,感觉自己的老脸全被这个无能的徒弟给丢光了,破口大骂道:“还有完没完,滚!”
项问史从没听师父骂过“滚”字,吓得他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搂过花桃林的后腰,一起飞快冲过了跟前不远的那扇圆拱门,逃命一样的逃了进去。
什么你先我先的,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