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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永远的背影(第1页)

滚滚红尘,独来独往,皎皎明月中深深话凄凉。

纷纷人世,渐远渐行,青青石板路浅浅道别离。

烛花红换人间世,山色青回梦里家。就这样,飘飘渺渺恍若隔世。就这样,飘飘摇摇宛如重生。就这样,飘飘悠悠转眼也就魂归故途。

伊人依旧笑靥如花,伊人依旧直面风沙,伊人依旧万种风情。可伊人却永不在那水中央,永不爱那蝶恋花,永不诉那红楼梦,永不续那尘世缘。那些在时光里的流转,也被琥珀封存成了永远,那些往日里的誓言,也被铅墨勾勒成了诗篇。不必遗憾,无需怀念,那是她永世的劫难,也是她勇士的果敢。那是她毕生的渴望,也是她必胜的战役。她是自己的俘虏,俘获了自己的灵魂,也虏去了耀眼的一生。

一九九一年一月二日,三毛因病再次住进台北荣民总医院。她向来体弱,便总是会被宿疾纠缠,这次的病因为:子宫内膜异位肥厚,影响荷尔蒙正常分泌。不算重病但也需要进行一场小型手术,三毛被安排进了一间独用病房,在中正楼A072室,带有独立浴室卫生间。病床上,三毛告诉身旁的母亲,自己看见旁边有好多小孩在跳来跳去,有的已经长出了翅膀。缪进兰对三毛十分了解,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总是擅长于天马行空的想象,又经常脱口而出一些玄幻的情节,便一笑置之。

那时的三毛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也许是她的性格使然,她总是钟爱那些突如其来,惊喜也好,惊讶也罢,只要足够震撼,过程再冗长难熬,她也期待那惊鸿的刹那。后来有人回忆,三毛在走入病床前,曾淡淡说到:“我已经拥有了异常丰富的人生。”

一月三日,三毛进行了手术,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术后只需进行几次药物治疗即可痊愈,医院便安排三毛在五日出院。三毛麻醉清醒后,看见年迈憔悴的父母守在身侧,惨白一笑,她请求母亲为她梳洗打扮,谎称自己要约见一位心理医生,紧接着又吃了些流食,待到傍晚三毛已多了几分神采,对父母说:“我已经好了,没有病了,你们可以回家了。”晚上八点左右,陈嗣庆夫妇离开了医院。

大约三个小时后,陈母接到了女儿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三毛起初语气平和,和母亲说着自己的病情。紧接着便大声且急切地如呓语般说了许多令缪进兰费解的话。母亲只听清了一句:“那些小孩又来了。”便轻声安慰:“也许是小天使来守护你。”三毛凄惨一笑,挂断了电话。

午夜,值班人员查房,发现三毛室内的灯依旧通明。敲门提醒时,三毛告诉工作人员,自己的睡眠质量不好,希望夜间能不被打扰。直到一月四日,早晨七点零一分,清洁女工郑高毓推开了三毛的病房。走入屋内瞬间呆立:病人在卫生间里,已经死亡。三毛用了一条咖啡色的尼龙长丝袜,自缢于浴室内吊点滴的挂钩上。

医院迅速向警方报案,法医经过四个小时的现场勘查:三毛身着白底红花睡衣,颈部有深而明显的勒痕。紫迹由项前向上,直至两耳侧。舌头外吐,眼睛微张,血液已倒灌四肢,身体呈灰黑色。死亡时间为一月四日凌晨两点左右,未发现他杀疑点,是自缢身亡。且三毛死前无任何求生意向,否则扶住马桶边的护手即可保命。上午十时四十五分,医院将三毛遗体交给陈嗣庆夫妇。

陈父陈母得到消息时,陷入了万分悲痛。后来他们将三毛生前精心布置的育达商校附近的公寓,作为三毛的纪念馆。陈母也在悲痛中书下一纸文章:“她有今天的文学事业,都是联合报培养的,我也希望请联合报来主持治丧事宜。联合报造就了她,我也希望报社给予鼎助,使她走得风风光光的,她生前曾对我说喜欢火葬,认为那样比较干净。她生前最喜欢黄玫瑰,她不喜欢铺张,我也要选她在家里平常最喜欢的衣服缀上黄玫瑰给她穿上,外边套上一个漂亮的棺材就行了。她的骨灰,我希望放置在阳明山第一公墓的灵塔上。三毛就这样莫名奇妙地走了。命运夺我爱女,苍天对我,何其残忍!”

三毛的死讯,也立即在台湾、香港等各大知名报纸上最显著的位置刊登。三毛的生前好友、文学界的知名人士也纷纷撰文怀念。

“三毛对生命的看法与常人不同,她相信生命有肉体和死后有灵魂两种形式,我们应尊重她的选择,不用太悲哀。三毛选择自杀,一定有她的道理。三毛是很有灵性和聪明才智的,也许她是抛下有病的躯体,步入另一形式的生命。三毛的经历丰富,活了四十多岁仿佛活了四百岁。”琼瑶如是说。

三毛生前的挚友,丁松青神父也这样写道:“每次她离开,总会忍不住落泪。上回她走的时候,曾戏称清泉是RIVEROFNORETURN(按:不归泉),含泪说她永远不回来了。也许她不适宜活在这个世界吧!现在她可以在九泉之下见到她挚爱的亡夫了。但愿她能得到她一生祈求的满足与快乐。”

“三毛的自杀,与肉身的病痛无关,最大的可能是来自心灵深处的空虚寂寞。三毛一直有自杀的倾向。三毛是一个戏剧性很强、悲剧性很浓的人物,三毛是因失去爱与被爱的力量才离开人世的。她对生命的看法与常人不同,她相信生命有肉体和死后有灵魂两种形式。她自己理智地选择追求第二阶段的生命形式,我们应尊重她的选择,不用太悲哀。三毛选择自杀,一定有她的道理。”作家倪匡这样评价。

她就是那般自由的存在,从她将自己囚禁于桎梏,让心灵在晦暗中放逐。再到她远走大漠,让灵魂被风沙涤荡。最后是潇洒离开,唱着那支“好了歌”,也唱断了乡愁与归途。所以她说:“我是一个像空气一样自由的人,妨碍我心灵自由的时候,绝不妥协。”

她的一生也的确从未妥协,她迷恋那种极致的追逐,或是美到极致,或是苦到极致。所以她甘愿忍痛破茧,所以她说;“流去的种种,化为一群一群蝴蝶,虽然早已明白了,世上的生命,大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东西,可是依然为着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觉着生命所有的神秘与极美已在蜕变中彰显了全部的答案。”

她一步一步,始终信心满满,步履铿锵。她不曾怀疑那些走过的风景,也从未遗憾哪些缺失的美好。她享受着那行走的路途,荆棘也好,起伏也罢,那些都是她归程的延展。所以她说:“我想,一个人的过去,就像圣经上雅各的天梯一样,踏一步决不能上升到天国去。而人的过程,也是要一格一格的爬着梯子,才能到了某种高度。在那个高度上,满江风月,青山绿水,尽入眼前。这种境界心情与踏上第一步梯子而不知上面将是什么情形的迷惘惶惑是不同的。”

她将爱倾注,将情感遍布,让她的足迹透出人性的光辉,也让她的路途一片春的生机。她有着沧桑的固执坚持,却兼济着博爱的柔和内里。所以她说:“因为缘分而来的东西,终有缘尽而别的时候。我们并不须为此更加难过。人,空空的来,空空的去,尘世间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转眼成空。我们所能带走的,留下的,除了爱之外,还有什么呢?而爱的可贵和崇高,也在这种比较之下显出了它无与伦比的永恒。”

她永远清楚在每一刻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她会竭尽全力对得起自己,也不辜负韶华。纵使她冷漠,纵使她沉寂,但她无时不酝酿着爆发,无时不张扬着渴望。所以她说:“生命短促,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一切随心自由才是应该努力去追求的,别人如何想我,便是那么的无足轻重了。我真愿意慢慢化作一个实实在在的乡下人,化作泥土,化作大地,因为生命的层层面貌只有这个最贴近我的心。”

她讨厌刻意的编排,讨厌覆辙的重蹈,她钟爱生命的冒险,钟爱旅途的艰辛,钟爱突如其来的惊心动魄,钟爱措手不及的驰魂夺魄。她不爱规划强求,她相信顺其自然。所以她说;“生活,是一种缓缓如夏日流水般的前进,我们不要焦急,我们三十岁的时候,不应该去急五十岁的事情,我们生的时候,不必去期望死的来临,这一切,总会来的。”

她始终相信一种永恒,她是“自杀神”的信徒,她是流浪的“奴仆”。她相信因果,也妥协于轮回。所以她说:“我心中有一个不变的信仰,它是什么,我也不很清楚,但我不会放弃这在冥冥之中引导我的力量,直到有一天我离开尘世,回返永恒的地方。请相信上天的旨意,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一样是出于偶然,终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有一个解释。”

三毛将自己终结在第四十八个春秋,或许世人眼中的所谓遗憾,在她看来只是另一场繁华的上演。所以她说:“假如我选择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这对于我,将是一种幸福。”所以她说:“我的心境,已如渺渺青空,浩浩大海,平静,安详,淡泊。”所以她说:“红的寂寞,唯有在雪地或阴暗的背景下,才会体现那股鲜血的颜色。明日,是一个不能逃避的东西,我没有退路。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的生,孤独的死?”

所以她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沉醉在那个世界里不能自拔,虽然我害怕,我矛盾。但我却说不出对那种快感的依恋。夜以继日的,我逃避,我也寻找,我知道,我已经和它溶为一体。”

所以她说:“失了欲,来了心,大梦处醒,那人却是归彼大荒去也……”所以她说:“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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