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
等?到赵息烛蹲下身往桌面?下看的?时候,从昼已经瞬移走了。
裴朝朝也?往下看,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问他:“怎么?了?”
桌子底下空空如也?。
赵息烛只看见她一双脚踩在地上。
这间偏殿的?地面?由墨色的?灵玉铺就,她脚上没穿鞋袜,肤色莹白,踩在深黑的?地面?上,黑白之间拉扯出一点反差来?。
赵息烛目光在她脚上停了一瞬,随后又挪开?视线:“为什么?把鞋袜脱了?”
裴朝朝心说,是从昼脱的?。
她有那么?一瞬想把这句话说出口,看看赵息烛听见这话后是什么?反应,脸色会不会再黑一点。但她不想耽误拿到同命戒的?进度,看赵息烛发疯固然有趣,但恢复记忆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但憋得难受,一定要换个方?式搓磨赵息烛,在别的?方?面?看他发疯。
于是她抬了抬脚,把旁边的?鞋袜踹到他眼前,也?没回答他的?话,一开?口就是命令:“帮我穿。”
她使唤他使唤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还真就和使唤仆人一样了。
赵息烛听着都快气笑了,想问她是不是把他当仆人了,但这话之前也?问过,她直气壮地说把他当夫君。
夫君。
赵息烛冷脸看着她,心里滚过她这样唤他时的?语气。很敷衍却很自然,很亲昵。
不是她的?语气亲昵,而是这个词天?然地就带着一点亲昵的?味道?。因为是夫妻,是关系最?近的?人才会这么?称呼,所以这个词说出口,哪怕她语气敷衍,也?变得亲昵。也?因为这称呼是对着最?亲密的?人的?,所以在“夫君”这个称呼之下,似乎一切过界的?行为都被合化。
帮她烧饭,帮她宽衣,帮她穿鞋袜。
因为这个称呼,好像这样原本?该由仆人来?做的?事情,由他做也?变得没那么?不合。
赵息烛觉得她在试探他的?底线,但他还是可悲地给她做了饭,现在甚至都不想和她再计较她是不是把他当仆人的?事了。他突然就不想把“仆人”和“夫君”之间的?模糊差距分得太清,也?突然不想问得太清楚。
他伺候她,甚至心里好像有一点隐秘的?幸福感划过。
但赵息烛的?正面?情绪很少,
他活了这样长的?年岁,身份尊贵,位高权重,周围人都畏惧他,他也?不喜欢接近别人,所以他不太能感知到这种隐秘的?幸福感。
他觉得这种感觉陌生,于是只能冷脸看着她。
那一边。
裴朝朝见他脸色不好看,也?不动,就蹲在这里,于是她又变本?加厉地抬起?脚,准备踹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