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年身上又挨了一拳。
“你说你,跑来做什么?”张翠翠心疼地骂道。
张丰年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牙齿上,口齿不清道:“这树是你父亲种的,总打它,打死了怎么办?”
付宁恨铁不成钢:“那也总比打死你好啊!”
又对张翠翠道:“大小姐,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继续怒火中烧,可是伤人伤己,不如多喝些安神药,怎么样?”
张翠翠叹:“那么苦。”
付宁指着张丰年的脸,道:“不喝药,孩子爹可就活不了了。”
张丰年神情委屈。
张翠翠又叹:“再说吧。”
众人:……
张丰年的确是不值钱的。
不过辰让与张玲珑的到来,张翠翠到底是高兴的,加上张玲珑甜言蜜语一大堆,哄得她每日两回喝下安神药,竟是再没发怒。
托张玲珑的福,张丰年的脸已经逐渐好起来了。
至于被打掉的那颗牙,张丰年把它埋进了土里,希望能保佑他长出新的。
三月三那日,几人一同去了张将军的墓前祭奠。
回来的时候,张玲珑跟张丰年说着悄悄话。
他道:“爹,你跟我们一起回硕阳城吧。”
张丰年摇头。
“为什么?”张玲珑不解,“你是怕娘再把你抓回来?”
张丰年看他,叹道:“起初我不知道她有这毛病,后来付宁说是因为我将你偷走,所以她才会这样。从前离开这里,是怕你学坏。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
张玲珑突然一笑。
“笑什么?”
张玲珑道:“爹,你之所以要留下,是不是因为存的钱没了?”
张丰年一顿。
“听说我娘去齐曲县的时候,把你箱子里的钱全花完了,连吃带喝、连嫖带赌,稀里哗啦!”
“胡说!”张丰年喝道,“她是吃喝赌了,但是没嫖!”
见亲爹维护亲娘的名声,张玲珑便不说话了。
这些年,张丰年为了躲张翠翠,藏在齐曲县,戏也不敢唱、话也不敢说,任劳任怨的做事赚钱,但张玲珑一直都觉得,这爹是牵挂他的亲娘的。
从前他总怕亲爹去找亲娘,真的上吊不活了,所以很少惹事。
但现在,爹娘相见,虽偶有不和,却也不错。
“爹,那你就留下吧。不过……”张玲珑指着他的脸笑,“小心你的牙。”
说完便跑。
张丰年抬手便追。
“你这狗孩子想被打死是不是?!”
跟在其后的辰让与张翠翠二人,看到父子俩如此,均是一笑。
远远的山腰处,积雪已经融化,一群孩子嬉笑追闹的声音隐隐传来,辰让抬眼,便看到那群孩子在放彩色的布风筝。
花红柳绿的,看上去赏心悦目。
辰让停了脚步,问张翠翠道:“这些也是张家染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