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她不是没想过,万一他一直不醒,她该怎么办。但每每想到一些不好的,她又会自我打住。
“他肯定会好的,我找了个厉害郎中,他说他的方子可以治好三郎的病。我最近天天都去山上挖药,已经给他喝了一个月了,说不定很快就要见效了。”
“万一治不好呢?”
“肯定治得好!”
大壮:“你这么年轻漂亮,就这么一辈子有点可惜。”
凌萧萧目光空洞地扫向远处。一年前她山上割猪草,从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如今十六岁前的记忆全无,除开和三郎一家人一起生活的记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在娘家伺候了半年的父母、兄弟。
在娘家和在这里,日子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不可惜的日子该是怎样的?”她歪头问他。
大壮怔了怔,道:“有个健全的丈夫,日日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着,每天也不用面对那些乌七八糟的锁事。”
这样的日子应该只存在于想象中吧,凌萧萧笑了笑,“我没那种命。”
她漂亮的杏仁儿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刘大壮不经意间正好捕捉到了这抹忧伤,不免有些动容,“你有的,这些并不难,我都可以给你。”
凌萧萧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大壮。
他长得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心思这么龌龊。顿时心头对他好感全无,“大壮,我邀请你吃猪蹄是感谢你经常帮我,你要是动别的心思,那我们以后就不要说话了。”
她转身就走。
大壮低头,唇边露出不易觉察的浅笑。
他快步追上她,“三嫂子别生气,我没那歪心思,就是怕你受了委屈。”
“我不委屈。”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叫我就行。”
两人边说边走路,不知不觉,他就把她送到了屋门口。
她再次表示感谢后,才进了家门。
二婶儿王香莲叼着旱烟儿、半眯着眼儿,坐在屋门口的躺椅上等她儿子、儿媳。恰好看见凌萧萧和刘大壮走在一起。
她伸着脖子盯着他二人看了半天,直到凌萧萧从她身边绕过去了灶房。她才用力吧嗒了几口烟,赶紧站起身,去了代开群屋里。
代开群正坐在炕头上编草框,她径直走了过去,拉着代开群的手就说:“老妹儿,咱们妯娌也有二十来年了,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不相信。”
代开群停下手里的活计,笑了笑:“哎呀,二婶,是你啊,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王香莲四处瞄了瞄,确定代开群周围没别人,才一只手捂着嘴,将嘴凑到代开群的耳朵根处,压低了嗓音说:“老妹儿啊,我给你说,你家凌萧萧啊,你可要看牢了。我看她同那村口的大壮的关系啊,非同一般。我都瞅着他二人说说笑笑的同行,不下五回了。就刚才,我还看见他二人肩并肩回来呢。”
代开群方才还挂着笑容的脸,忽地沉了下来。
王香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不妥,继续说道:“你说你家三郎那样躺着,凌萧萧人又年轻,生得又俊俏的,免不得惹出些花花草草来。”
代开群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将拐棍往地上用力一杵,“砰”的一声巨响。
“王香莲,我跟你说,你平时使唤我家萧萧就算了。但你要是想污蔑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别以为我眼睛瞎了,就奈何不了你。”
“哎,老妹儿,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还为好不理好呢?”
王香莲吃了瘪,翻了个白眼。
代开群用拐杖赶她,“我不要你什么好,你给我出去。”
王香莲气恼地吹了口气,“切,你爱信不信。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管,她以后要是弄大了肚子,你还得白捡个孙子带着。”
“你还不走!”代开群举起拐杖就撵她。
王香莲这才将旱烟儿杆塞回嘴里,吧嗒吧嗒地猛吸了几口。
她撅嘴哼唧了几声,吐了口唾沫,继续回门口等她的儿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