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姜若凌沐浴完,裹着衣衫到床榻,将欲睡下,见烛台火光微动,窗外站着绰绰人影。
她没有理会,吹灯入榻。
窗外檐下悬着照明的灯笼,菱窗上的人影反而更为清晰,一动不动好似雕塑。
她虽与左恒有肌肤之亲,却也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今日此番举措,无非是警醒他,叫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当夜也只有守夜的秋菊知晓左恒在门外站了多久,于天蒙蒙亮时,才迈着步子离开,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秋菊等到里面传来姜若凌的呼唤,带着侍女鱼贯而入,服侍她穿衣洗漱。
给姜若凌挽发髻时,她不禁道了句:“昨日左影卫在门外站了一夜。”
铜镜中映出她精致的脸庞,一张巴掌大的脸精妙绝伦,她勾勾唇角,镜中人笑颜如花,“他是影卫,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秋菊一想也是,放在之前她不会觉奇怪,但近来明显能察觉出二人多了几分情感纠缠,还以为她对左恒的看法会有所不同,如今看来并无变化。
青竹自外领着侍女进门,一道道膳食摆上桌,她屏退侍女,朝着姜若凌走来,将一封烫金请帖送到姜若凌跟前,说道:
“这是安阳公主送来的请帖,未初在后苑设下春花宴,宴请公主一同前去。”
姜若凌摩挲手里的请帖,烫金印的是荷花,姜云妍惯喜爱荷花,道是出淤泥而不染。
青竹担忧道:“公主,她今日设宴定然没安好心,公主要有所准备才行。”
姜若凌幽幽道:“我等的不就是她自己找上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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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门,正在青竹搀扶下登上马车台阶,倏然听身后有人唤一句:“公主。”
她回头,瞧见季鸿青出门,一袭藏色常服,银冠冠发,身形欣长挺拔,朝着她而来,淡淡道一句:“我随公主一同入宫。”
姜若凌莞尔笑道:“夫君也受邀去春花宴吗?你可以先去,本宫的车马慢。”
“我不着急,恰有话与公主说。”季鸿青站在她身前。
姜若凌站在坎阶上,垂着眸子盯了他一瞬,说道:“那就同行吧。”
季鸿青撩开恋帘幕入车时,只见她倚着窗棂闭目养神,眉眼间带着几分倦怠,看起来精神不霁。
他入座后,姜若凌也未看他一眼,更遑论与之搭话,这样的待遇是之前不曾有过的,叫季鸿青心里生出几分异样情绪。
府上传言他不是没听见到,也曾传了那丫鬟问话,丫鬟将当日所见一五一十的与之说了。
其实姜若凌贵为长公主,让影卫为之洗足并不是大事,可以往她表现的过于对他忠贞,叫他觉得她恪守节操理所应当。
如今她放浪形骸,让他有种奇怪的心理作祟。
“公主那位影卫,今日怎没跟在公主身侧?”他斟酌着开口。
姜若凌徐徐睁开眸子,望向他,眼中噙着几分笑意,“他染了风寒,本宫唯恐他传染我,给他告了一天假。夫君怎么突然问起他?”
季鸿青垂下眸子不去看她,语气平淡道:“近来府上有传言你与影卫走太近,传出去有辱公主名节,公主还是多注意的好。”
她点点头,默了片刻开口,“本宫倒是不知府里竟有人编排本宫,本宫与影卫自幼长大,若是有什么早就有了,哪会等今日被人拿来说事?夫君,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离间我们,好叫我们夫妻离心,让你痛失左膀右臂,不能坐视不理。”
季鸿青沉默片刻,点头道:“我会去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