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意思的是。
余景程早年丧父,家中人丁凋零,下只有一幼妹,上有母亲关氏。
汝南关氏的关,与关阳霁出自同族,其母与关阳霁之父还有几分血缘牵扯。
而关阳霁前来后宫委身做太医,本就是为了扶持皇贵妃与大皇子,他的态度,代表了汝南关家的态度。
所以余景程的母亲一直不赞许他维护姜云妍,拥护姜予则。
关氏名叫关云柔,擅经商,自夫君离世后,一人经商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这些年声音越做越大,风光无两。
而上次储仓走水一事,余景程向其借钱财,关云柔硬是狠心一个子都没借,倒是出乎了姜若凌的意料。
若是她借了,入姜若凌腰包的钱兴许要再多上几分。
这也从侧面说明,关云柔属实是个很维护家族之人。
姜若凌低头,捞起腰间的香囊摩挲了一番。
看刚才关阳霁听她提及余景程的反应,心里应当是清楚的,就是不知他又会有何举措。
*
余景程甫一回到将军府,就被母亲身边的柳燕姑姑叫住。
“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
这位姑姑是自关家陪嫁来的丫鬟,在老将军过世后,关云柔接管了硕大的一个家,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教养他与他妹妹的事就落到了柳燕手中。
余景程对其颇为尊敬,跟随她去。
芙蓉帐暖,关云柔已有四十出头,却已满头白发,看得出来早年甚是操劳。
她浑身有些倦意,撑着脑袋假寐。
听柳燕道:“少爷来了。”
关云柔微微睁眸看向他,将桌上的书信递给他,由柳燕转交到了余景程手中。
“这是关家嫡三公子送来的信,问责我不曾管教好你,让你肆意伤人,之前为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你今日伤到长公主头上,是想作甚?”
余景程看完信件,前面多是问好的虚话,唯独最后两句,提及为何他会伤了长公主,要求给个交代。
落款是关三。
余景程眉头微蹙,“关阳霁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关云柔拍桌,“论辈分,他是你表哥,不得无礼!况且此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为何非要卷进夺权之争?你可知你爹当年是怎么死的!你非要我们余家绝后是吗?”
余景程见她盛怒,神色放缓了许多,“孩儿会护住余家。关家早在我们家遇难时,也不曾有过扶持,母亲无需一再拥护他们,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关云柔痛心疾首道:“为娘不指望你帮关家,但最起码你不得与他们为敌,关家自幼对为娘照顾有加,我岂能恩将仇报?”
余景程没有再说话。
关云柔这些年撑起来整个余家,在任何人看来都坚毅,而今日这坚毅的女子,眼角也染上了泪痕,她叹道:
“为娘不会出钱的,你若非要倾尽钱财扶持二殿下,就从为娘尸体上踏过去,这是为娘多年积攒下的财富,势必不会拱手送人。还有,长公主无错,她总归也不过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你莫要再为难她。”
她似是被抽了浑身力气,摆摆手,“出去吧,日后晨昏定省都免了,为娘想图个亲近。”
余景程没有动弹,直到柳燕姑姑前来请他出去,他才身形微晃,噗通跪下,磕了个头道:“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