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凌才想起季鸿青,回眸看去,也看到了藏匿在床侧的夏婵。
她脑中清明了几分,呼吸一瞬,上前道:“出了点事,今日怕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季鸿青眉眼舒展了几分,“这个点,找关阳霁做什么?”
姜若凌默然一瞬,今天的事,迟早是瞒不住的,若是刻意隐瞒,反而让季鸿青对她生出嫌隙。
她道:“方才青竹来说,左恒意图自戕,我担心……”
季鸿青眉头微蹙,语气又冷了几分,“不过是个影卫,他若执意要死,谁又拦得住?”
姜若凌勉强扯出三分笑意,“夫君说的是,但你也知晓,自从母妃离世,要数他和青竹秋菊陪伴我的时日最多,我早已将其当做家人,若是他真死了,我便没有家人了……”
季鸿青闻言,神色舒缓了些许,起身扯过衣衫穿上,朝着姜若凌走来。
“既然担心,我随你一同去看看。”
姜若凌只得应下,再在这拖延下去,势必要被季鸿青发现夏婵的存在。
她并没有进屋,不想看见左恒奄奄一息的模样,只静静坐在堂前,等待关阳霁来。
按理此时城门早已落锁,但关阳霁身份并不一般,早两日他便与自己说过,皇宫承德门一位城门郎是关氏的门生,因而也能借机行个方便,交代她若是有急事可以通过那位城门郎寻他。
姜若凌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如今派上了用场。
她端着一盏茶,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只是垂着眸子静静坐着。
季鸿青还是头一次瞧见她这般为了旁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颇有些不满,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先安慰,“公主莫要担心,既是被阻拦,想来有生机。”
他端走姜若凌手中茶盏,握着她冰冷的手,“日后你不是孑然一人,你还有我。”
姜若凌眼眸动了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季鸿青脸色微僵,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
见她丝毫不曾察觉自己情绪变化,他再也抑制不住,询问道:“左影卫为何会突然自戕?”
姜若凌眼眸淡淡瞥向他。
季鸿青继续道:“因为我不准他留在你身边?”
姜若凌没有做声。
季鸿青自顾自的哂笑一声,“他对公主的心思并不清白,公主就不曾动过心吗?”
姜若凌忽而察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但她无暇深究,也不想做戏,并未像之前一般,第一时间去解释,能做的只有抑制心底对他的不喜。
而是淡漠的望着他,问:“驸马想说什么?”
清风拂过,烛台摇曳火光,照得姜若凌神情忽明忽暗,是季鸿青第一次瞧见她这般模样,深沉的,像黑夜一样,透出危险和诱惑。
或是换做两个月前,他会警觉的与之保持距离,可现在,他明知危险,又止不住的想靠近。
他是打算问她之前府上传言是否属实,是否对左恒动心,问她是否真的割舍不下他,又非要留下他。
可他不敢,他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默了半晌,他道:“之前是我愧对你,你会感觉他的好也是理所应当,但今后有了我,公主只将他当亲人,可好?”
原本的剑拔弩张,姜若凌甚至都做好了撕破脸皮的打算,因为他一句缓和的话偃旗息鼓。
她不禁多看了季鸿青两眼,心中有了答案,不禁低声哂笑。
季鸿青,你也有动心的时候啊……
连眼里容不得沙的原则都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