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青默然一瞬,二人对视,空气似在无声碰撞,擦出火光来。
他之前与关阳霁并无太多交集,为数不多碰过几面,颔首问好,已是极致。
因而他也一直以为,关阳霁真如传闻中那般霁月清风、和煦如暖日,如今看来,传闻不可信。
那副柔和面容下,藏着蛰伏的冬蛇,只于黑暗中吐着蛇信子,一双冰冷眸子透出寒气。
他原想对之下手,可他背后的势力,又让他望而生畏。
倒也不是不能拼上一拼,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如今他改变想法了,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他睨向了夹在中间不知所措的秋菊,语气清冷道:“去按照关太医要求,为之收拾厢房,我与关太医有话要说。”
秋菊应声离开。
季鸿青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忽而轻声一笑,“关太医,我们谈谈吧。”
关阳霁抚了抚衣袖,双手叠放身前,语气平淡:“驸马想与我联手对付左恒?”
心思被人直接说穿,季鸿青面上不显尴尬,反问:“难道关太医不想吗?”
关阳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姜若凌看似软弱好欺,实则比谁都有主见,诚如她当年义无反顾的爱上季鸿青,为之飞蛾扑火也无怨无悔。
那场不加掩饰的爱恋持续了多年,他与姜若凌也渐行渐远。
他一直以为,就算姜若凌如今还不愿离开,是对季鸿青尚存几分感情,像是断藕连着丝,剪不断,理还乱。
今日见了她为左恒失态,才清楚知道季鸿青早已被她三振出局,只是季鸿青还在苦苦维持罢了。
活在她花了数年为之构建的爱的囚笼。
这些天姜若凌所做的,无非是在一步步引他入笼,让他沦陷。
聪明如关阳霁,又与姜若凌相知相识多年,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她还是当年性子,睚眦必报。
想到这,关阳霁低声轻笑两声。
季鸿青迟迟没有等到答复,早已不耐烦,此时听见他笑,眉头一蹙询问:“你笑什么?”
关阳霁哂笑道:“驸马是觉得我是傻子吗?如今我全权负责左恒伤势,他若是出了事,公主定然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
他眼眸如蛇一般,盯着是季鸿青,面色冷峻:“待除去了左恒,你再想办法将罪责尽数推到我身上,把自己摘干净,顺道还能安抚长公主,让她对你更为倾心。驸马,你是这个打算吧?”
季鸿青眼眸微动,抿了抿唇,“我记得我与关太医并无太多交集。”
关阳霁轻笑,“我对驸马可是了解的很。”
“因为长公主?”
关阳霁没有回绝,那便是默认了。
他早就对长公主动了心思,却一直不显,不仅对姜若凌了如指掌,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人也异常熟悉。
季鸿青眼眸微动,“我不似你想的那般龌龊,你若不与我合作,这辈子也在长公主心里排不上号。”
关阳霁心中冷笑,摸了摸腰间挂坠,笑道:“好啊,驸马想如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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