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君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降低自己存在感。
也正因如此,叫姜亦谦和姜予则二人之间的同盟关系变得有些怪异。
原本是想联合一起对付姜卓君的,可胜负未分,姜卓君便偃旗息鼓,反倒是姜亦谦挺直了腰杆,姜予则夹在中间被摆了一道,想来也是不好过。
冬日多不愿出门,只得三三两两聚在一同围炉煮茶,下下棋。
姜若凌一子落下,已然胜券在握看向对面杨妤蓉,“该你了。”
杨妤蓉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心里推演了棋局,将子又放了回去,“这哪还有活路,你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留。”
姜卓君看了半天,哂笑,“妤蓉,莫怪皇妹不给你留活路,她便是给你留了,你也没瞧出来。”
杨妤蓉疑惑扫了眼棋盘,道:“就莫要唬我了,她这哪给留了路?”
“喏。”姜卓君修长指尖点在棋盘上,杨妤蓉才豁然开朗。
拍了拍脑袋,“我真是给输迷糊了,方才这子下在这,今日也能赢上一盘。”
姜卓君笑起来,“不怪你留意,实在是她棋术好,我也未必下的过她。再者,下棋时候可不能瞧她神情,她模样最会骗人了,便是陷入死局,也能做出一副轻松应对的作态来,乱你心智。”
姜若凌兀自倒了杯热茶轻抿,笑道:“这话倒好似说的我出千似的。”
姜卓君笑道:“我可没这般说,实话实说罢了。”
杨妤蓉也跟着笑,“你皇兄说得不假。”
姜若凌吃着果子笑而不语,目光扫过二人,有些琢磨不透二人的相处模式。
谈不上琴瑟和鸣,却也相敬如宾,又过于相敬如宾。
不似夫妻,更似友人。
具体二人相处细节,姜若凌也不会多问。
“再来一局么?”杨妤蓉问。
姜若凌笑道:“不与你玩了,何时你多练练再找我玩,不然一直赢也忒没意思。”
杨妤蓉做伤心态,“你这般说可真是太伤我心了。”
屋里炉火烧得正旺,杨妤蓉是个怕热的,从丫鬟那接来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说起了正事,“我爹昨日送了家书来,想叫我透露几分计划,道是一直按兵不动,光瞧着人往那边倒,心里颇有些处处不安。
夫君,公主若是方便,便给我透个信,我会回复了。若是不便告知,我爹那边就先糊弄过去,也不打紧。”
提起此事,姜卓君心里也没有盘算,只得看向了姜若凌,“听听皇妹怎么说。”
姜若凌垂眸思忖了片刻,淡淡道:“不急,按兵不动,还不是时候。”
姜卓君大致是知晓姜若凌想看到哪一幕,但心中又不确定真会走到那一步,“他们真的会斗起来吗?”
“会的,姜文卫老了,甚是在乎所谓亲情,能有个孙儿,他很开心,加上如今皇兄惹怒了他,他的心自然是往姜亦谦那边偏的,打破了之前的平衡,姜予则怎么可能咽得下那口气?”
她脱口而出那人名讳,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姜卓君沉吟片刻,瞥了眼四下的侍从,笑问:
“你们方才听见了什么吗?”
他笑里藏着刀,几人连连摇头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姜若凌笑了笑,觉得姜卓君也未必光如传闻那般过于和善。
为君者,有自己的脾气是好事,若是时时好说话,才会要不住人。
杨妤蓉对方才她不敬的称谓恍若未闻,笑道:“成,我爹那边先糊弄着,横竖朝前还有左大人撑着,若是遇些小风小浪,也不至于叫我爹六神无主。”
“左恒是个靠得住的。”姜若凌道。
杨妤蓉手里扇子摇的勤了,“很少见看公主这么夸赞一人,又岂会只是一句靠得住那么简单?”
姜若凌笑而不语。
外面传来布谷鸟声,三人齐齐朝着望去,相互交换了眼神,姜卓君起身出去。
片刻之后又折返回来,二人目光皆落在他身上,姜卓君神色晦暗的望着姜若凌。
“姜亦谦找到这了,此时应该还没告诉关阳霁。”
姜若凌垂眸,哂笑,“我的好皇弟,还真是了解我。”